那、這、孩子……孩子都這麼大了?!
管理員驚了。
他下意識問道:“您是給自己家的孩子看的嗎?”
米樂仔細思考了一下,秋緹當然是她的,這不是理所當然,問都不用問的事情嗎。
她點頭。
管理員內心呼天搶地:他媽的!我的愛情結束了!
他悵然道:“看來,太太的老公沒有陪著來啊。”
米樂一想,雖然她肚子裡是有秋緹的兒子,但是兩人沒結婚,叫“老公”不太好。
她雙標。
全然把自己管秋緹喊老公的事情忘了。
這是自然,自己喊當然是自己喊,彆人喊能一樣嗎。
彆人喊……搞得好像她多喜歡這稱呼似的。
以後喊多了,自己默認了,萬一秋緹那個兔崽子蹬鼻子上臉,她怎麼辦?
不要麵子的啊!
哼了一聲,米樂道:“還沒結婚。”
管理員心中又呐喊起來:我的愛情又死去活來了!
他大獻殷勤,說道:“這樣啊,那我帶你去這邊看看。這書是給……弟弟看的嗎?”
既然沒結婚,就是沒有老公。
沒有老公,就是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就是給弟弟買的了。米樂這個年紀,看上去也確實像一個姐姐。
管理員腦子裡迅速確立了這個關係,燦然笑道:“我們這兒除了青春期的書,還有幼兒早教的。不過,你應該也用不著。”
米樂合上書,心道:還有幼兒早教?
她摸著自己的小腹,又想:我好像真的沒有看過這些書。
米樂這麼想,雙腿就動了起來。
她懷中抱著自己剛才精心挑選的青春期如何應付孩子的書,一邊往幼兒早教區走。
管理員見她越走越遠,便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心想:難道這個神仙姐姐,除了有個青春期的弟弟,還有個在肚子裡的弟弟?
不怪他這麼想。
換做是誰,恐怕都無法猜到,這位神仙姐姐,實際上是有一個青春期的老公,和一個自己肚子裡還沒出世的,青春期老公的兒子。
簡直匪夷所思,說出來,都能上洋蔥新聞,就衝著米樂這個顏值,轉發就必須破萬了。
管理員厚著臉皮,索性就黏在米樂身邊了。
他說一百句,米樂都不回他一句。
管理員卻無所謂,畢竟搭訕美人本身就是一件高難度的事情。更何況米樂的臉這麼好看,就算是他說一萬句,對方一句不回,都是值得的。
他一人嘚啵嘚啵講了半天,米樂無視他,挑了幾本幼兒早教的書。
胎教類的居多,例如:《怎麼辦,我第一次做媽媽》、《胎教必讀一百個故事》、《睡前胎教故事》、《胎教必聽的一百個音樂》。
手落在一本名叫《爸爸讀得胎教童話》書上時,米樂頓了下。
她猶豫了片刻,直到臉上泛起點點紅意,才閉上眼,哼了一聲,彆扭的把這本書也小心翼翼的拿了下來。
心裡嘀嘀咕咕的想道:我又不是想看的,我隨便看看,反正都買了這麼多書也不差這一本,雲雲。
誰知,剛拿在手上,她的耳邊就響起了秋緹的聲音。
“晚晚。”
一個手滑,她手中的書落了下來。
一落下來,正好落在秋緹手中。
一瞬間,米樂險些以為,難道是自己思念過度,產生幻覺了?
可轉念一想,她怎麼會思念秋緹,一、一個小屁孩而已!
又一想,就算是思念過度也不可能,兩人也就一個白天沒有見麵,甚至連二十四小時都沒有。
事實證明,她沒有思念過度,也沒有幻覺。
因為秋緹確實出現在她身邊。
此刻,還帶著一臉促狹的笑意,翻看著剛剛從米樂手中接過的書。
書麵的標題,標了一排藝術大字,明明白白,還用了十分顯眼的金色,簡直要把米樂那種紅的滴血的臉色給照出來了。
管理員後退了一步,顯然是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美貌少年嚇了一跳。
米樂回過神,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秋緹道:“晚晚說的啊。在圖書館,你回家的路上,就這麼一個圖書館。”
米樂現在也是羞過了頭,竟然也沒有發現秋緹漏洞百出的一句話。
為什麼知道她從哪裡回家?
為什麼會推測出她走哪條路?
為什麼有篤定她會在這個書櫃前麵?
這一切,都不該是一個九門功課考一百二、倒數第三名學生推測的出來的。
換做是一個正常人,隻憑借自己說了一句“在圖書館”這種敷衍的話,而找到她的準確位置,實在都有些難。
可惜,米樂沒工夫想這些。
因為秋緹已經將目光鎖定在一旁的管理員上麵。
看他那臉色,分明就是正室出來捉奸,還人贓俱獲的抓住了小三,要不是現在場景是圖書館,米樂都能給秋緹配一句經典台詞:你怎麼穿著品如的衣服?
秋緹占有欲極強,攔著米樂的肩膀,就將她擁在自己懷中。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管理員,狼崽子似的,警告意味相當明顯。
管理員被他眼裡的恐嚇給嚇住了,再一看米樂與他這親昵的姿勢,頓時就明白了什麼。
他抹淚似小媳婦跑走前,內心還嚎啕大哭:我的愛情又死了!!
秋緹道:“招人厭。”
米樂道:“你凶他乾什麼?”
秋緹臉色一變,頓時從剛才那張冷冰冰的狼崽子臉,變成了小奶狗模樣:“他對你獻殷情,我看見了。他要勾引你。”
米樂聽罷,噗嗤一笑:“你有病嗎?這詞兒是這麼用的嗎?”
秋緹見她臉上有笑意,便得寸進尺:“怎麼不能這麼用。晚晚明明在這裡挑選胎教資料,他知道你是有夫之婦,還這麼不要臉,我要是不來……”
話留一半,高段位。
頓了下,再次提升一個段位,十分可憐的嘟囔:“沒關係,我不該乾涉你的交友圈的。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你以後不用理我了。”
又來了!又來了!
米樂聽他說話,隱隱覺得有一點點耳熟,但是判斷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聽在她這個“直男癌”的心中,秋緹說的可真是卑微,真是柔弱,真是懂事,真是體貼她。
同時,也讓她又忍不住憐惜,忍不住退讓,忍不住心軟,忍不住哄他。
“我沒說你,你喜歡就好,我沒生氣。”
秋緹抬眼看她,睫毛很長,忽閃忽閃,眼神又無辜,亮晶晶的:“那以後,你交什麼朋友,都跟我說。”
米樂心道:這也沒什麼問題,反正我朋友也不多。
遂答應。
秋緹假裝無意的問道:“那我要是不喜歡呢。”
米樂這會兒正哄他呢,還不得有一說一:“不喜歡我就不交了。”
目的達到,秋緹哈哈一笑,緊接著,恰到好處的識大體、懂事的一麵又表現出來:“這樣不好吧。萬一你朋友不喜歡我怎麼辦。”
米樂“直男”、莫名其妙道:“我跟你的事情,管他們什麼事。”
秋緹摟著她的腰,心裡歡喜的不得了。
這種奇妙的心情,從他剛才上二樓的時候就出現了。
他短暫的一生,還從未出現過這種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是粉紅色的泡泡充盈在他心間,讓他隻是看到米樂,什麼都不做,便感到一股無由來的快樂。
十五分鐘前,尤為強烈。
他站在樓梯口,看著米樂神情專注,認真無比的挑選著胎教資料。
那個美麗的女人,他有實無名的小妻子,肚子裡懷著她的孩子,心裡或許裝著他,掛念著他——並且滿懷期待的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準備。
她的身影窈窕美麗,偶爾露出珍貴的笑容,讓整座圖書館的光芒都為之黯然。
像每一個懷孕的年輕媽媽,渾身都散發著奇異的溫柔。
眼裡眉梢都是甜意。
秋緹感到這樣陌生的情緒,他下意識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像一朵花兒,在這個時候開放。
像一片光,漂洋過海,抵達了他的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