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水蘇道:“高材生,你覺得這是巧合,還是犯罪分子給警察的挑釁。”
米樂啞然。
鄔水蘇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
他近日管理不好自己情緒,難免把這些東西外泄。
米樂又是當日距離張蔓笙死亡時間最近的女人,鄔水蘇自然而然的把米樂當成了傾述對象。
米樂:“你認為這是一個人做的。那個人還放下了一支玫瑰。如果是同一個人做的,那麼他的心理是什麼。”
鄔水蘇付了錢,隨意問道:“你以為呢。”
米樂道:“第一。他是在挑釁你。這種人,我們通常稱之為反社會的殺人犯。他情商過低,殺人是沒有理由,也不會感到愧疚。而且這樣的人事後找起來也比較麻煩,因為他們沒很麼殺人動機,殺人就是為了殺人,或許是好玩、有意思、嘗嘗鮮。”
“第二。這個人想通過玫瑰告訴你什麼。並且,極有可能,死亡的人跟他要廣而告之的事情有很大的聯係。”
鄔水蘇道:“他要告訴我什麼?”
米樂道:“他也許不是針對你。”
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補充。
鄔水蘇抓了把頭發,眼中隱隱有了紅色的血絲。
“我媽的葬禮在下周三。”
米樂道:“我會去送伯母一程的。”
二人再說話,就此彆過。
米樂回到家的時候,驀然看到家中院子裡,紅色的玫瑰開得十分妖嬈。
她眉頭微微蹙起,突然想起那個夜晚,秋緹拿著玫瑰,朝她笑得模樣。
這花是很適合少年的。
如同他本人一樣張揚俊美,不可方物。
隻是一旦牽扯上了命案,花的美麗就變成了劇毒無比的利器。
米樂心中想道:還是讓他換個東西喜歡,玫瑰這花真不吉利。
·
又過了兩天,月考如約而至。
秋緹在米樂的壓迫下,亡羊補牢,臨時抱佛腳整整抱了兩天。
月考當天,他眼下都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
馬小樂一進教室看到他的臉色,淒慘的叫了起來:“哎喲!我的媽呀,秋緹,你眼睛怎麼了?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仿佛下一刻就要痛心疾首的呼喊:怎麼好好的一個小美人,眼睛竟然這樣了!
秋緹懶得理他,拿著米樂準備好的考場用具,以及自己的學生證,往多媒體教室走去。
到了教室門口,他被人叫住。
“秋緹,哈哈,咱們可真有緣啊。”
秋緹轉過後瞥了一眼,是白婷。
白婷晃了晃手中的學生證:“我也在多媒體教室一。你座位在哪裡,說不定我們是同桌。”
她十分俏皮,彎著腰就要去看秋緹的學生證。
秋緹冷冷的瞪了一眼,往邊上走開。
他連說話都不想跟白婷說。
在這小子的世界觀中,唯一值得他開尊口說兩句的,也隻有米樂了。
好像不是說兩句,說上一天也不覺得累。
除了米樂之外,其他人通通被他劃分道“會說話的猴子”此物種當中。
秋緹是很不喜歡猴子的。
白婷被他瞪一眼,吐了吐舌頭:“好吧,你不讓我看,我就不看了。你可真是小氣。”
兩個人在學校裡麵都有一點知名度,再加上秋緹在南城六中,就是一個行走的閃光燈,走到哪兒都有人注意。
白婷是唯一一個敢上前跟他搭話的女生,自然也被眾人注意到了。
不過,她看起來一廂情願的很。
秋緹趴在欄杆上,不知道在看什麼,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放空的模樣,滿臉都寫著“不要靠近我”。
白婷故意忽視秋緹身上冷漠的拒絕之意,愣是要跟他搭話。
“喂,你真的有女朋友啊?”
秋緹發呆。
“你彆這麼防備我啊。我也有很多人追的好不好,就算是不當男女朋友,交個朋友又怎麼樣?”
秋緹繼續發呆。
“交個朋友唄,你彆多想啊,就是單純的交朋友。你不喜歡我,難道我會上趕著倒貼嗎。”
話是這麼說,白婷的心中卻已經打起了小九九。
有女朋友又怎麼樣,反正不是結婚,有了還能分唄,正如同結婚之後還能離一樣。
她就不行,秋緹真有這麼老實,這麼討厭她。
先做朋友,加上號碼,偶爾聊聊天,展現一下自己溫柔體貼的一麵,時間長了,日久生情,他還能跟自己一刀兩斷了不成?
隻可惜,秋緹在綠茶婊貝的學術方向造詣,已然是博士後級彆。白婷這個小小段位的小白蓮想和他比,真是差太遠了。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綠茶知綠茶,她心裡那點兒鬼東西,秋緹能看不出來嗎?
都是他玩兒剩下的。
再者,白婷又想,雖然秋緹說自己有老婆孩子,但是她可是去打聽過得,秋緹在學校裡根本就沒有走的近的女生。
既然如此,他哪裡來得老婆?
難道是為了拒絕她,想出來的借口?
那她就更不能退縮了,正所謂烈女怕郎纏,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白婷還想說話,卻不料考試的預備鈴已經打響了。
秋緹聽到預備鈴,直接無視她走進教室中。
白婷追了兩步,沒碰著秋緹,於是隻能在後麵不滿的嘟著嘴。
模樣也挺嬌憨,隻是看她的女生,紛紛露出了譏笑的表情。
上午一場考試結束,中午有三個小時外出時間。
這是南城六中的老傳統了。
月考和期中考、期末考,學校不提供午飯。學生自行回家吃飯,下午按時到考場就可以。
這中間的三個小時,也可以讓你來複習功課,總之是自由支配時間。
成績好的學生自然是會抓緊時間複習,
成績差的學生,立馬就跑出去撒野了。
六中門口,也站了一排頭發染的亂七八糟,又長又累贅的地痞混混。
看著染發燙發手藝,應該都是從長水鎮同一個時尚發廊出來的。
秋緹走到門口,白婷就跟到門口。
她亦步亦趨,努力的湊上前去。
秋緹索性當她不存在,走了一路,不料,被一群人攔下。
秋緹腳步一頓,抬頭看去。
攔下他的,是六個小混混。
白婷詫異道:“標哥,你怎麼來了。”
為首的那個人回答道:“來接你考試放學,中午去吃飯。他誰?”
標哥長了個吊梢眼公雞頭,皮膚黝黑,英文短袖,襠部垮到小腿的流行破洞垮褲,把他本來就不咋高的身材襯托的更矮。
原本可能有一米七,現在一看,就剩下一米六五了。他手上把玩著小刀。
身後跟著幾個弟兄,臉色不善的看著秋緹。
秋緹繞開他們,繼續往前走。
白婷道:“秋緹!”
秋緹充耳不聞。
標哥用舌頭頂了頂口腔,不耐煩道:“你媽逼的沒聽到我妹喊你啊!”
秋緹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著標哥。
他需要微微低頭才能看到標哥。
不過出來混社會的,身高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敢打人,敢捅人,夠狠。
標哥一臉戾氣,看著就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厲感。
如果是尋常學生,看到他多半是要低著頭,繞道走的。
有標哥在,白婷似乎多了一點底氣,再沒有剛才那麼卑微了。
標哥是她在外麵認的乾哥哥,她知道標哥對她有意思,所以一直吊著標哥,讓他為自己出頭。因此,在學校裡麵,白婷也十分囂張,眾人隻要想到她有人罩著,就不敢輕易欺負她。
而且還會任由她欺負。
白婷開口:“秋緹。給個麵子,跟我去吃個飯唄。”
秋緹沉默不語。
標哥心裡不爽,但還是踹了一腳垃圾桶,滿口臟話:“跟你他媽說話你沒聽見嗎?啞巴了不知道回答一句?”
秋緹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大概是覺得他們十分滑稽,於是輕蔑了笑了一聲。
“我沒聽見有人說話,如果是狗的話,有一條叫得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