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秋緹背後竟然還有這麼多的故事。
一時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好像就是她一樣。
趙阿姨說:“晚晚,秋緹他、他跟你想得不一樣。他很……很危險。”
米樂聽完,點點頭。
秋緹此人,確實和她想得不一樣。
在她眼裡,秋緹至多是有些壞心眼,有點小心機,她看在眼裡,並不討厭。有時候他看起來很單純,有時候他看起來又很陰鬱。
這一切,都被米樂歸為是秋緹童年沒過好,導致長大之後出現的性格障礙。
她可沒猜到,秋緹這個何止是性格障礙,他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瘋子一樣的天才。
趙阿姨說著說著,發現米樂沒有動靜了。
她抬頭一看,發現米樂狀態不好,小心問道:“晚晚?”
過了半天,米樂開口:“除了這些,他還有什麼瞞著我嗎?”
趙阿姨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半個小時內,她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關於秋緹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如果還有沒說的,那就是秋緹沒有告訴她的。
“沒有。就這麼多了。”趙阿姨說:“米樂,你聽我說——”
米樂道:“我知道了。”
趙阿姨:“你知道什麼?”
米樂給自己倒了杯水,分析道:“因為要找鄔丞複仇,所以接近我。合著我是一個跳水板呐。”
趙阿姨:“晚晚……”
米樂喝了口水:“我說世上怎麼有這麼巧的事情。難怪,難怪,要是事先安排好了,再怎麼巧也不是不能的。趙阿姨,那你呢,你在這裡麵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做了什麼事情。”
趙阿姨急著解釋,米樂卻打斷她:“我想起來了。第一次懷孕,是你告訴我的吧。”
趙阿姨臉色一變。
米樂頓了一下,道:“這個兔崽子,可真夠會算計的。我還真以為他成績差呢。”
她坐在沙發上,不知在想什麼。
看風輕雲淡的話裡,藏著被割得支離破碎的信任。
她心中想道:這可真是一個混賬東西了。
跟一個混賬難過,說實話,沒有必要。
但人總是勸完自己之後,依舊陷入死循環。
米樂一邊告訴自己沒必要,一邊因為這個混賬,難受地幾欲落淚。
她到底也沒哭出來。
米樂後槽牙咬得死緊,隻覺得自己當場能吐一口血出來。一會兒憋得難受,恨不得原地發瘋一場。一會兒又認為自己值不了幾斤幾兩的真心被扔到了大馬路上,人人過來都能吐一口唾沫,人人過來都能踩上一腳。
真是又諷刺又可笑。
她心口抽痛不已,麵子上還要端得風輕雲淡,免得發了失心瘋之後,把自己最後這點兒尊嚴也撒進了地上。
米樂故作大方,說道:“趙阿姨,你看我乾什麼。難道我會去跳樓嗎?”
趙阿姨解釋道:“秋緹不是你想得那樣。他算計過所有人,但是絕對沒有算計你。”
米樂擠出了兩句笑聲:“你這句話說的,好似你就是他一樣。”
趙阿姨還想再說,卻是長了十張口都解釋不清楚,隻等米樂找到秋緹之後,這一切由他自己解釋。
素青這時候終於到了。
短短的半個小時,耗儘了米樂所有的力氣,她站起來的時候,頭暈眼花。
趙阿姨扶了她一把,目光又落在米樂的小腹上麵。
“晚晚,你肚子裡的孩子……”
米樂的手放在小腹上。
趙阿姨小聲問道:“你是要還是不要啊?”
米樂沒說話。
素青在不遠處下了車,三步並兩步上前:“米樂!”
他道:“還好還好,我看你全須全尾的站著,也沒受傷,人還是完整的,比我預計中的好很多了。”
米樂心中冷笑道:是啊,不然人是完整的,肚子裡還多了一個呢。
素青開口:“走吧。我帶你回S市。”
米樂擺手:“不行,我還要找一個人。”
素青疑惑的看著她:“現在大好的機會,你乾嘛不回S市,專門跑到這種小地方來,被殺了都沒人給你收屍,要我說,趁著鄔丞現在失蹤了,你趕緊住到你爺爺那裡去,跟他回B市。天子腳下,我就不信他膽子這麼大。”
趙阿姨抓住了重點,詫異道:“鄔丞他失蹤了?”
素青:“我自己猜出來的。我開車過來的時候,路上看到鄔丞的秘書焦頭爛額的罵人,遠遠地聽到兩句,就說鄔丞青天白日的,不見了。我看他是報應來了,搞不好是走到陰溝裡翻了船。”
米樂那股詭異的第六感又冒出來了,她問道:“鄔丞在哪裡失蹤的?”
素青道:“我怎麼知道。不過,應該是沿江一岸吧,我看到他的秘書在那附近找人。”
米樂心中一緊。
素青問道:“怎麼了?”
米樂開口:“舊教堂……他在舊教堂。”
幾公裡外的舊教堂靜謐無聲,院子裡的玫瑰開得正鮮豔,教堂頂上脫了漆的聖母瑪利亞慈愛的看著大廳。
大廳中,一個渾身都被捆住的中年男人,正牢牢地坐在凳子上。
他緩緩清醒過來,第一時間,便感到了自己的後腦勺一陣鈍痛。
他記起來,他是被人用手刀給敲暈的。
在後腦勺的這個位置下手——其實,敲暈人的力度跟敲死人的力度是一樣的。
稍微把控不好,中年男人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因此,他心中緩緩的有些慶幸。
可是下一秒,他的慶幸蕩然無存。
他發現,他動彈不得,並且,像是被綁架了。
這個被捆住的男人,就是鄔丞。
他奮力的在凳子上掙紮著,張開嘴想喊幾聲救命,卻發現自己的嘴巴被膠帶封住。
轉念一想,不叫也好。萬一叫聲吸引來綁匪,萬一惱羞成怒,把自己殺人滅口就不好了。
不過,把他弄到這裡來的人是誰?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米樂。
對方恐怕先下手為強了。
鄔丞心中閃過各種各樣的想法,想得入神時,教堂的大門被打開。
鄔丞抬起頭,大門外麵,踏著夜色走來一名身形高挑的少年。
他眯著眼睛,先看到了在一篇黑暗中,最顯眼的,拿在少年手中的玫瑰花。
對方走進門之後還體貼的帶上了大門。
等鄔丞看清楚他的樣子時,他十分禮貌,笑著說道:“你好啊。”
他走過鄔丞邊上,撕了黃色的膠帶。
鄔丞猛地瞪大雙眼,目眥儘裂:“秋緹!!”
秋緹哈哈一笑,眼中不帶任何情緒,那笑容陰涼至極,有幾分少年頑皮,在這場景下,反而顯得十分活潑殘忍:“不過。你看起來並不太好。”
他跳上了舊教堂的桌子上,坐在聖經邊上,晃著腿,撐著下巴,笑吟吟:“現在你可以隨意說話,儘可能的多說一點,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你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