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師真的很認真負責啊,”站在紀寧枝旁邊的工作人員感慨道。
紀寧枝點了點頭。作為was的隊長,施易奉本來就有比其他人更大的壓力,再加上他還要趕片場,比任何人都辛苦。
他正發著呆光明正大地混在人群裡劃水,就看到胖大叔朝他招手。
他乖乖地過去了,“喊我嗎?”
胖大叔導演搓了搓手掌,有點不好意思,“小枝啊,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當下替身,給你哥哥搭下戲?”
現在放眼全場,也就紀寧枝身形瘦削到和劇中纏綿病榻的小皇子對上身號,胖大叔不想讓人難得來玩一趟還麻煩他,所以也隻是客氣地征求他的意見。
“隻是當下替身,什麼都不用做,躺在床上就可以了。”
紀寧枝想到胖大叔請他喝的可樂,猶豫了一秒就點了點頭,“可以啊。”
緊張兮兮地在眾人的注視下躺在了明黃色的榻上,施易奉坐在他旁邊,安撫地替他理好頭發,“彆緊張,後期會把你p掉的。”
“不是,我就是,頭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觀睡覺,”紀寧枝雙手僵硬的放在胸口上,儘力做一個合格的死屍。
施易奉突然發現明黃色很適合他。
皇家奢靡迤邐的流蘇和被褥上的錦繡都很適合他,像堆砌寶物中最美的一件。
他閉著眼睛,睫毛一顫一顫,像蝶翼微振,安靜地歇在花枝上。
讓施易奉覺得他就是後來成為一代明帝的傀儡皇帝的那位病弱卻容貌昳麗的皇弟,是這個三十歲男人在這深宮中唯一的牽掛,即便死了,也是他午夜夢回會想起來的人。
從小一起在宮中長大,冷宮出身的男主角受了皇弟不少照拂,登基後卻連自己這樣美好的皇弟都保不住,唯一的希望都破滅了,怎麼不讓人痛不欲生?
胖大叔的導演喊了聲開始,但是在開始之前,施易奉已經入戲了。
他帶著薄繭的手指拂過皇弟柔軟的臉頰,感受著手下的溫度慢慢變冷,耳邊是宮女哭泣的聲音,痛苦,仇恨,悲傷,所有的情緒如果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湧來。
再也看不到了,他的音容笑貌,甜甜地叫他皇兄,生氣的時候不輕不重地用腳替他,嬌氣又善良的皇弟沒有了。
紀寧枝可以感受到逗留在自己臉頰處的手不停地顫抖,他忍不住睜開眼,就看到施易奉通紅的眼睛,裡麵濃烈到難以言喻的情緒讓他一怔。
雖然他沒有流淚,身為帝王的他不能流淚,但是紀寧枝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痛苦和心碎。
直到聽到導演喊了一聲卡,他才呆呆道,“奉哥,彆難過了。”
雖然知道這隻是一場戲,但紀寧枝看不得他那麼難過的模樣。
他撐坐起,就被男人用力地攬入懷中,頸後有點濕,男人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像是怕自己一重力,他就會消失一般。
紀寧枝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柔聲哄了一句,“沒事了。”
紀寧枝想起上一次自己無助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他學著他當時的模樣,笨拙地安慰道,“沒事了,奉哥,沒事了。”
旁邊的人知道有的演員一旦入戲很難在短時間內緩過來,都默契地沒有過來打擾。
胖大叔導演看了一遍這一條視頻,自言自語,“太完美了……”
施易奉半天才慢慢從戲中走出來,他鬆開手,低聲道了一句,“抱歉。”
胖大叔看著鏡頭下紀寧枝漂亮的臉,有點舍不得把他p成彆人,趁著彆人收工的時候,過來對著紀寧枝誠懇地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來拍戲?”
紀寧枝愣了一下,他低頭想了一會,慢慢搖了搖頭。
胖大叔有點失落,剛要說些什麼勸勸他,他實在舍不得他這張漂亮的臉,就見紀寧枝抱歉地笑了笑。
紀寧枝認真道,“我還是想先把舞台做好,因為我覺得我現在還不夠好,所以暫時不想因為其他事分心。”
他看了施易奉的表演之後才明白演戲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才能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他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練習室,如果沒辦法做到和他一樣好,那麼也是對這個行業的不尊重。
胖大叔沒想到他才十八歲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對他又有了新的看法,他點了點頭,“留個聯係方式吧。”
他這裡永遠會留一個機會給他。
紀寧枝笑了一下,“好!”
另一邊施易奉已經整理好了情緒,他安靜地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當胖大叔問道他的想法的時候,他也隻是道,“我尊重他的意見。”
施易奉是在演戲上精益求精的人,自然也能明白紀寧枝對舞台有多認真和重視。
趁著導演離開了,紀寧枝才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剛才拒絕人家的時候特彆緊張,特彆怕導演被拒絕惱羞成怒把他趕出去。
看著彆人忙得熱火朝天他反而沒有什麼事做,發呆了幾秒鐘後突然問道,“奉哥,現在好多主播直播睡覺,你看我下次直播能直播睡覺嗎?”
他這段時間為了混直播時長,想直播主題都已經快禿頭了,剛才的挺屍突然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施易奉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愣了一會才問道,“你直播睡覺會有人看嗎?”
“好像也是哦,”紀寧枝有點失落,他仔細想想也是,哪有人喜歡看彆人睡覺的,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去動物園看大熊貓還偶爾翻個身呢。
施易奉淡定頷首,麵不改色道,“如果你直播和我一起睡說不定很多人看哦。”
“啊?”紀寧枝有點懵,“為什麼啊?”
施易奉笑的雲淡風輕,像隻老神在在的老狐狸,他彎了彎他的眼睛,溫柔地問道,“你難道不相信你的哥哥嗎?”
“……”
紀寧枝對施易奉是信服的,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