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祖母的手臂被毒蟲蟄,生了惡瘡,一顆顆的水泡破了,裡麵的黃水就會流出來,流到哪裡,皮膚就會潰爛。當時,老郎中就是用那根魚針治好祖母的手臂。
既然北山村離得海近,那會不會有人也有這樣的魚針?若是用來給董淑蓮治皮炎,會不會有用?
“拿柴做飯吧!”董母道了聲。“你說的那黃盆魚尾巴上的刺,毒性大得很,把那刺釘到樹根,整棵大樹就死了。”
江珮回神,點了點頭,說不定可以讓董誌兆去打聽打聽這黃盆魚針,萬一就有用呢?
董誌聞從外麵回來,肩上帶著一個布袋。將手裡的鐵鉤一扔,他找了簸箕,把布袋裡的東西倒了進去,正是一顆顆的板栗。
“整天正事不乾,儘瞎跑!”剛走出屋來的董卓嫌棄的嘟囔著。
董母走過去端起簸箕掂了掂,“這是去哪裡打的?這麼多?”
董誌聞頗有些得意,“在深山裡打的,那裡人去的少。”
“沒紮著手?”董母看著董誌聞。
“沒有!”董誌聞擺擺手,“明天再往裡走走,看有沒有了。”
“還是跟你哥一起乾吧。”董母勸道,那石頭的確掙錢,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兒子整天亂跑,她實在心事。
“過兩天吧,我這胳膊還疼著。”比起上山打栗子,捉鳥兒,打石頭實在單調乏味,而且臟累。
說不過小兒子,董母翻了翻簸箕裡的板栗,走到自己男人那兒,“這個曬兩三天,就有麵了,也甜。”
董卓哼了一聲,轉身去了一旁,蹲去地上修農具。
分地到個人手裡,總算是一件大事,所以董家全家坐在了一起。晚飯,燉了兩盤芋頭;老板魚燉熟了撒上韭菜;前些日子曬得土豆乾泡了泡,燉了五花肉。
滿滿的一桌子菜,董母拿出一瓶白酒打開,擺了三個酒盅。
一如往常,飯桌上很少有說話聲,董母會偶爾說上幾句。
董誌聞的年紀雖說不大,但是卻很好酒。董卓和董誌兆的酒還沒怎麼動,他的盅裡已經乾了,然後抬眼看著自己的娘。董母白了他一樣,卻還是給他又倒了一盅。
飯後,董家夫婦和兩個兒子在東間說話,江珮和董家姐妹在正間收拾盤子,洗刷。
董五爹這時來了,也想和自己的二哥談談今天分地的事,以及接下來他大女兒小欣出嫁的事。
“誌兆這次分的地可真不錯。”董五爹笑著道,心裡替這個大侄子高興,“你坡上那塊地過些日子可以種麥子,河邊那塊種菜。可以先種上蔥,菠菜什麼的,明年開春可以吃。”
董誌兆嗯了聲,“我想把西坡上的那塊地,用來種果樹。河邊那塊,就像您說的,種菜,到時候可以往工廠的夥房裡送。”
“你做事向來有打算,你想種什麼果樹?咱這邊的地以前都是種糧食的。”董五爹問。
“現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除了糧食蔬菜,水果也有銷路。”董誌兆道,“我想著種桃樹,等我去四爹那裡問問有沒有這方麵的書。”
董五爹點頭,卻又有些擔心,“就是前幾年,果樹小,會沒有進項。”
“期間就在樹空裡,種西瓜。”董誌兆道,“西瓜種一年,然後隔年種彆的,山豆角什麼的。”
“有些想法啊!”董五爹覺得董家的這些小輩裡,就數董誌兆是腦袋最活絡的。
坐在炕裡頭的董卓喝了一口茶,咳了咳,打斷叔侄倆的談話,“那個,你分出去了,也要往家裡交口糧。”
董誌兆一怔,看去自己的爹,燈光昏黃,依舊是嚴肅的臉色,“口糧?”
“以前都是這樣的,分了家也要往家裡交。”董卓放下茶碗。“不如這樣,糧不用你們交,把村頭那塊地交給家裡來種吧!”
董五爹一聽,這個二哥怎麼又犯糊塗了?“二哥,這地是村裡分給誌兆的,你家裡不是分了地嗎?”
“我想要那塊地種菜!”董卓覺得他是老子,問兒子要東西那是天經地義的。“東坡的,我給他兩塊種著。”
“爹,東坡的地?”董誌兆問,“哪兩塊?”
“就是靠裡的那兩塊。”董卓盤腿坐著,背靠在後牆上。
董五爹不樂意了,“二哥,那兩塊角?也就種兩排玉米!”自己的兒子分到好地,作為爹非但不高興,還想著要到自己手裡?
“怎麼了?我都說了,以後的口糧不用交了。”董卓高了嗓門兒,“我要快離得近的地種,不行?”
“不是啊,二哥。”董五爹簡直氣得想笑,“你能種得了那麼多地?你要上班,誌聞又小,這眼看著小蓮也要找人家。顧不過來!”
自己的爹突然開口,想要江珮抓回來的地?董誌兆的手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