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省心的。”董五娘這樣說著,可是臉上並沒有責怪的表情,就是母親平日的口頭禪而已,“喲,這還熱乎著?快給你老奶奶拿一個過去。”
“好。”江珮接過糖包,往老奶奶住的東間走去。
“你跟老奶奶說說話,我去洗魚。”董五娘係了圍裙,端著盆去了院子。
董家老奶奶的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背,剛才外麵的說話聲她也沒在意。坐在炕上,腿上搭了一條小被子。
“老奶奶。”江珮走到炕邊,聲音放大了些。
“小欣回來了?”老奶奶抬頭,一愣,“媳婦兒來了?”
“給你蒸了糖包,您嘗嘗?”江珮雙手把糖包遞給老奶奶。
老奶奶接過去,雙手一掰,糖包成了兩半,裡麵是粘稠的紅糖汁。她放下一半,拿著另一半吃著,口裡沒有牙,嚼東西的樣子很慢。
院子裡,董五爹用刀剁著骨頭,董五娘洗魚,兩口子為明天的壽辰忙活著。
沒多久,董大娘和董母也來了,說是一起幫忙。董家的人口多,隻有董五爹兩口子忙活,活有些多,所以妯娌一起幫忙。
院裡交給了女人們,董五爹洗乾淨手走進屋來。“誌兆媳婦兒,我去給你們把爐子送上去,誌兆在石場?”
“他在下村新屋。”江珮從炕上站起來。
正在正間幫忙的董母聽見了,便說:“你二哥今天下午回來了,也要去石場一趟,你倆一塊吧。”轉而對江珮道,“你把石場小屋的鑰匙給你五爹。”
江珮哦了聲,準備回家拿鑰匙。
“等等,要不你也跟著過去吧!”董母想了想,又道:“畢竟有些東西,你看著彆弄亂了,也再給你五爹泡壺茶。”
董母看來心就是細,是覺得小屋是大兒子的地方,總歸還是要屋主人在才好。江珮明白這意思,便應了。
董五爹把裝爐子的麻袋綁在小推車上,自己直接從家裡推著往石場去了。
江珮回家拿了鑰匙,又去了前屋叫董卓。
“爹,娘說你要去石場?”江珮問,“五爹已經過去了,讓我過來叫你。”
董卓嘴裡叼了一隻煙,披上自己的棉襖,“哦。”他走到牆邊,蹲下解著黑狗的鏈子。
“您牽著狗?”江珮問。
“上次你娘不是說要把狗放在石場看門嗎?”董卓嘴裡嘟噥了一句,緊接著咳了兩聲。
江珮點頭,看著董淑蓮提著小竹簍子從屋裡出來,轉身準備鎖門。簍子裡裝著酒和點心,想來也是要到董五爹家。
一天過了大半,大路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可是小路和沒大有人走的地方,雪還是不少。
石場這邊,大小各異的石塊全部蓋了一層雪,可能因為朝陽的關係,有些地方的雪化得快,露出了地麵。這樣看看,明天收拾下倒是可以上工。
畢竟石場的活兒要往外趕,而石匠們也要掙錢,所以明天打掃一下,應該能行。
小屋外麵,董卓找了鐵錘把一個鐵鑽子釘在地上,又把狗鏈子綁在了鑽子上。他咳了兩聲,“等著找個盆給它吃食喝水。”
江珮嗯了聲,拿了柴進屋燒水。
董卓又去挖了些黃土回來,和了和,和董五爹一起安爐子。
“那幾棵桃樹,我剛才來的時候去看了看,夠嗆了,就剩下那麼一截子。”董五爹安著爐子。
董卓聽了,嘴裡罵了一句,“我家又不欠他的,都殺了人,還敢為非作歹?”
“他現在是亡命之徒,什麼都不怕。”董五爹勸著,“就趕快把人逮起來,省得村裡人都不敢上山了。”
“怎麼不敢上山?”董卓顯的很氣憤,“我明天就上山去砍柴,我看他敢不敢出來!”
“二哥,下大雪你上什麼山啊!”知道董卓的脾氣,董五爹說話也不嗆,“咱娘還要過壽。”
董卓還在罵著,“他姓閆的也就拿著幾棵桃樹苗出氣,慫包!”
“你過來看看,這個筒子怎麼安好?會不會到時候往外出煙?”董五爹問道。
問道乾活兒的事,董卓便蹲去地上,擠開董五爹,自己動起手來。
衝了茶水,江珮端到炕上,見兩個長輩還在忙活,便想著再去拖點樹枝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