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給人說媒並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要綜合考慮男女雙方的條件,以及家裡行事。
“等我寫信給我娘說說,讓她打聽一下。”江珮道,這人有時候真的要看緣分,像董淑蓮之前, 婚事一直不順, 一直到胡慶;再有她和董誌兆,其實也是一種緣分。
“這邊沒事了,你回去收拾吧。”董母坐去炕上,拿著董誌聞的衣服縫補, “那兩塊菜板挺好的,家裡倒下來的那塊,你拿去石場用吧。”
“放在家裡吧, 石場裡有菜板。”江珮道。
“就石場的那塊?”董母嘴一撇, 一副嫌棄的樣子,“你看看, 有個盤子大?這有時候男人做事就是信不過, 誌兆怎麼能買那麼一塊小菜板。”
“原先也沒想過會在那邊開火做飯,就想著用來切個鹹菜。”見董母這麼說,江珮也沒推辭, 把那塊就菜板拿到門邊,想著一會兒走的時候,捎著。
“對了, 昨晚上,我刷了個小壇子,放在屋簷下麵,你一會兒也捎著。”帶著抬手指了指窗外,“裡麵裝了幾個鹹菜疙瘩,拿到石場裡,給上工的石匠,中午就飯吃。”
“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就捎著。”江珮穿好外衣。
“過去吧,天氣冷,給上工的人燒點兒熱水。”董母囑咐了聲。
“那我過去了,淑蓮應該挖好了白菜,在等著我。”江珮道。
董母嗯了聲,“去吧。”
菜窖子旁,董淑蓮挖了一棵白菜,還有幾個青蘿卜。白菜的跟上係了根麻繩,好掛在擔杖上,蘿卜裝進簍子裡,擔杖一邊挑著一樣。
江珮手裡提著黑瓷壇子,裡麵有五六個鹹菜疙瘩,另一邊夾著菜板。
“嫂子,你就等著大哥捎著,非得自己拿?”董淑蓮接過菜板,放進裝蘿卜的簍子裡。
終於騰出了一隻手,江珮把壇子抱到胸前,雙臂有些發酸。自己這身子真是不爭氣,哪像個農村裡的媳婦兒?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捎過去吧,中午還可以炒鹹菜吃。”江珮抱著壇子走在前麵,沿著小路往坡上走。
路旁的水塘已經結冰,以後會越來越厚,就算這無風的天裡,也是冷得難受。
來石場的土路上,揚起一片沙塵,一輛大解/放卡車駛進石場,停在空地上。駕駛室裡跳下一個人,麵相斯文,手裡捏著一個提包。
“這不是上次療養院的那個姓蕭的嗎?”董淑蓮問,腳步不停,挑著擔子去了小屋。
“是不是療養院過來拉石頭了?”江珮看去那堆定製的石頭,已經不少了。
董淑蓮嗯了聲,表示同意。
到了小屋,兩人開始收拾。董淑蓮先把裡麵打掃了一遍,江珮把鹹菜切成細絲,泡進水裡,想去一去鹹味兒。
董淑蓮去了水窪,董誌聞在那邊挖溝,她從小最疼這個小弟弟。
江珮生了爐子,把剩下的煤全裝進爐子裡。便到了屋外,想和一些煤。
“忙呢?”蕭正走過來,手裡拿著提包。
“和煤呢。”江珮拿起鐵鍁,鏟了兩鍁煤粉,放到地上,在中間挖了個坑。
“上次說,你也要出去上學?複習的怎麼樣?”蕭正又問,眼中帶著一絲憐憫,“知識可以改變命運。”
江珮放下手裡的鐵鍁,這個世界的話有時候挺有意思的。就像這句知識改變命運,放在她所在的世界,應該就是金榜題名吧!
“我還沒相好要不要考。”江珮道,畢竟那數學簡直能要了她的命。其實更大的原因是,有董誌兆為她做所有事,她變懶了,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他也會寵著她。
“你不能這樣!”蕭正勸著,“你想想,自己讀了十幾年書,就這麼輕易放棄,多可惜?還是家裡人不讓你考?”
“我就是……”
“蕭同誌,到屋裡說吧。”董誌兆安排了石場裡的事,走了過來,他看了眼江珮手裡的鐵鍁,“放著我來就行了。”
“我會的。”江珮看著董誌兆的眼神,不由的想起上一次在水窪,當時也是蕭正跟自己說話,然後董誌兆就變得很奇怪,晚上更是……
董誌兆和蕭正進了小屋。江珮則扛著鐵鍁往西走了,想去挖一些黃土回來。
鴿子溝的方向傳來一聲炮響,江珮看去那團升騰的白煙,正是老兩的石場。這昨日還看他在那邊站著,今天就重新開始了,倒是挺快。隻是看過去,那邊並不怎麼熱鬨,也沒有拖拉機過去。
“嫂子!你快來!”
江珮聽見聲音,看了過去,見是水窪那邊,董誌聞正對著她揮手。她調轉了方向,朝著董家姐弟走了去。
沿著小路爬了上去,董誌聞挖的溝已經很長了,接近三分之一,大冷的天,還上著凍,太不容易了。
“怎麼了?”江珮問。
“嫂子,你看!”董誌聞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