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還不知道被朋友背地裡吐槽了, 默默跟紀文修擠在一起,終於等到他們檢票, 莫飛不太熟練, 紀文修教他票麵向上送入檢票機, 三人依次通過,往站台走去。
站台上已排起長隊,終於等到動車來了,有的人心急,排隊就不是那麼規矩,急著上車。莫飛擋在紀文修身側, 免得心急的人碰到他。
進站上車宛如打仗, 待終於上了車, 三人不免鬆了一口氣。莫飛一屁股在位置上坐下,紀文修的位置在他身邊,靠著窗戶, 沈淩的位置就要遠一點了。
“手機還在嗎?”莫飛問紀文修。
紀文修掏出手機,在莫飛麵前亮了亮。
“我說嘛, 車上也沒那麼多小偷,小心一點就沒事。”
莫飛說著,想給文迪報個平安,一摸口袋, 空了。
手機不見了。
紀文修有點好笑,幸好紀家在燕京也有房子,留了人看守。紀文修打電話讓人到車站接他, 順便帶隻新手機。莫飛哭喪著臉,蔫頭耷腦,不想說話。
終於下了車,賀晴已經帶人在車站等著了,紀文修叫的人也來了。莫飛於是跟沈淩道彆,約好明天一起出去玩。
莫家在這邊也有房子,不過紀家的房子離賀晴的學校近一點,跟沈淩碰麵比較方便,兩人便一起去了紀家的房子。
紀文修叫來的人把一隻新手機交給紀文修,已經辦好了卡,開機就能用。
到了住的地方時已經是晚上**點,房屋全部收拾完畢,整齊乾淨,冰箱裡塞滿了蔬菜水果熟食,就連洗澡的水也都已經放滿了浴缸,溫度適宜,拿了衣服就能洗。
兩人在動車上已經吃過,雖然不太好吃,但肚子至少飽了。莫飛從冰箱拿了個西紅柿,叼在嘴裡坐進浴缸,洗了個輕鬆舒服的澡。
床鋪柔軟整潔,而且沒有呼呼的風吹著樹枝不停晃動,莫飛用不著怕鬼,精神放鬆,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就是國慶,沈淩帶著他們三個一起去了**,然後爬長城,遊故宮,幾天下來,把燕京的大小景點逛了個遍。
這天四個人一起在一家泰式餐廳用晚餐,幾天下來,紀文修沒有再為難沈淩,表現得頗為和氣禮貌,讓沈淩對他改觀不少,至少跟他說話不會發怵了。
看得出來沈淩跟賀晴感情很好,紀文修笑著問:“你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嗎?”
賀晴有點不好意思,沈淩笑著點頭:“幼兒園就認識了,小學也是同一所。”
“哦。”紀文修思索道:“認真算起來,我跟莫飛也是青梅竹馬呢。”
莫飛臉色漲紅,連忙說:“紀文修,兩個男人怎麼能說是青梅竹馬啊!”
紀文修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又問沈淩:“那你跟賀晴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結婚?”
賀晴臉紅了,沈淩也很不好意思,偷偷看了賀晴一眼,說:“我跟晴晴商量過,一畢業就結婚的,不過還得看她家裡的意思。”
沈淩家境普通,賀晴家卻是豪門,想娶到她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紀文修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資助你們結婚。”
沈淩笑了一下:“我是男人,我要靠自己讓晴晴幸福。”
紀文修點點頭。
等到回了住處,紀文修對莫飛說:“沈淩跟賀晴感情很好啊。”
“是啊。”莫飛點頭,打量紀文修的臉色,揣測他的想法。紀文修是不是仍舊對沈淩念念不忘,所以看到他跟賀晴感情深厚吃醋了?
“他們打算一畢業就結婚呢。”
莫飛總感覺紀文修意有所指,試探著小心地說:“那……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啊。”
所以隻要紀文修不放棄,總還是有機會的。
紀文修氣悶,不說話了。
回程的票不好買,紀文修也不想再體驗一次人擠人肉貼肉,於是讓紀家開了輛空客機來接,他帶莫飛和沈淩一起飛回去。
把沈淩送回學校,莫飛跟紀文修也回去了。
紀文修的衣服放在洗衣店裡,路過時兩人順便把衣服拿了,一起回宿舍。
莫飛看得出來,紀文修心情又不好了,他想讓紀文修高興起來,纏著他說話,試圖哄他開心。
紀文修被他粘得沒有辦法,悶氣也生不下去,而且他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並不是莫飛的錯。
他隻是……他隻是看到莫飛對沈淩深情不悔,胸悶而已。
沈淩有什麼好的?
可是……可是就算莫飛喜歡沈淩,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莫飛就算不喜歡沈淩,以後也會喜歡彆人,這隻成天黏在自己跟前撒歡的小狗狗,遲早是要落到彆人手裡的。
不是沈淩,也會有彆人……
明確了這個認知,紀文修忽然意識到,他並不是對沈淩有意見,他隻是對“莫飛喜歡彆人,遲早會變成彆人的”這種事有意見。
為什麼……會這樣?
紀文修十萬個不解。
這天傍晚,莫飛下了課,到食堂吃了晚飯,照例去公選課上幫紀文修占了個座位。可是等到上課,紀文修也沒有來。
給紀文修發信息也沒有回複,莫飛坐立不安,偷偷卷了書本,矮下身子溜出教室,往宿舍那邊跑。
他打開房門,叫了一聲紀文修。沒有回應,紀文修的臥房門半開著,微弱的光線散發出來。
莫飛走進臥室,就看見紀文修好好地躺在床上。
他鬆了一口氣,擦掉汗珠,走過去問道:“紀文修!我給你占了座位你也沒去,給你發信息你又不回!你真是讓我擔心死了!你怎麼回事啊?”
走到床邊才發現,紀文修皺著眉頭,臉色潮紅,意識模糊,抓著莫飛的手說胡話:“小狗狗……我不準你給彆人叼拖鞋……”
莫飛嚇了一跳,摸了摸紀文修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怎麼回事?你生病了?”莫飛掀開毯子,紀文修睡衣淩亂,露出白皙結實的腹部,此時那原本光滑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紅疹子。紅疹子有些癢,紀文修忍不住伸手抓,被莫飛按住了。
“紀文修?!”莫飛趕緊給紀文修的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紀文修去醫院,司機過來還得十分鐘,他半扶半抱著,想把紀文修弄到樓下去。
隔壁宿舍有老師在,見到他們倆跌跌撞撞地出來,連忙搭了把手,問道:“這是怎麼了?”
“我朋友生病了!”莫飛心慌意亂,掀起紀文修的衣服讓老師看看。
“過敏了。”
老師幫忙把紀文修一起扶下樓,車很快來了,司機帶了兩個紀家放在這邊照顧紀文修的傭人來,幫著把紀文修弄上車。
他們已經聯係了醫院,車子一到,就有醫護人員迎上來,把紀文修抬進去。莫飛跟著進了診室,醫生看過,確認紀文修是過敏了。
“病人以前有過敏史嗎?”
傭人連忙說:“細菌過敏。”
醫生給紀文修開了退燒消炎的針劑,交代了眾人照顧病人的注意事項,建議他們把衣物等日用品拿去檢查一下。
紀文修這時候已經醒了,喝了點水,莫飛扶著他去打點滴,他高燒還沒退,意識迷糊,靠著莫飛閉著眼睛,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莫飛有點自責,難道是家裡太臟了,細菌超標,才導致紀文修皮膚過敏?
沒多久衣物檢測報告就出來了,紀文修的襯衣細菌超標,褲子沒有問題。
這就奇怪了,家裡如果細菌超標,那沒道理襯衣上都是細菌而褲子沒有問題啊。莫飛看一眼紀文修整潔的襯衣,想了起來,這衣服是前兩天送到洗衣店去乾洗的那件。
點滴打完,莫飛先帶著紀文修回宿舍。紀家的傭人想留下來照顧,被紀文修打發走了,他打了吊針,已經好一些,吃了些流食,躺在床上休息。
莫飛守在一邊看書,不時給他喂些水。醫生還開了藥膏,莫飛把藥膏拿出來,小聲叫紀文修:“紀文修,該塗藥了。”
紀文修睡得迷迷糊糊的,皺著眉睜開眼睛,疲倦地掀開毯子,示意莫飛給他上藥。
莫飛隻得把他的睡衣卷起來,皮膚接觸到冰涼的空氣,紀文修忍不住伸手抓癢,莫飛按住他,哄道:“不能抓,抓了會留疤!”
他擠出一點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紅疹子上。紀文修皺著眉,撒嬌似的小聲哼哼:“癢啊……”
“等下就好了!忍一忍!”莫飛塗好了藥膏,小心地用毯子蓋在紀文修腹部,免得他著涼。
紀文修的指甲有一陣子沒修了,一抓就是一道紅痕,莫飛找到隔壁的老師,問他借了一把指甲剪,給紀文修小心地修剪指甲。
紀文修的手也長得十分好看,手指修長白皙,指頭尖尖的,指腹粉粉的,秀氣得像是女孩子的手。
紀文修睜開眼睛,就看見莫飛正小心翼翼地給他剪指甲,一時間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也許是生了病,感情會變得脆弱,他特彆希望這一刻能無限延長,莫飛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紀文修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就那麼喜歡沈淩嗎?”
莫飛咦了一聲,抬起頭,見到紀文修醒了,問他要不要喝水。紀文修搖頭,問道:“你真的喜歡他,喜歡到了即使他是直男,他有女朋友也願意等他的地步嗎?”
莫飛傻眼了:“紀文修,你在說什麼呢!”
他從來就隻是把沈淩當朋友啊。
“紀文修……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對沈淩是……是那種感情啊?”
莫飛有點納悶:“我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可我對沈淩並不是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