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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驚的醫生端著咖啡和餅乾走了,屋裡的信息素已經凜冽得刮人後背。
管家緊了緊衣服,屏息折回來,把中央空調往上調了兩度。
霍闌依然垂著視線,一份份地看文件。
像是沒受到剛才對話的任何影響,他的神色還很冷淡,速度很快,沒多長時間就又攢了幾份滿篇廢話的報告,毫不留情扔出去。
管家過去撿起來,挨個發信息讓部門長去副總那裡挨罵,猶豫半晌:“其實……”
霍闌手裡的文件啪地一聲落在他麵前。
管家閉嘴。
“以後不用再提。”霍闌說,“少動心思。”
管家不敢再勸,點點頭:“是。”
私人醫生是這幾年新換的,不知道以前的事,對霍總的性格特征了解得也不是非常全麵。
霍闌算是各方麵都在金字塔尖的那種頂級alpha,接手星冠之後雷厲風行,重組部門整頓風氣,幾年時間就殺進頂流,把一眾老牌影視公司都壓得抬不起頭。
但在私生活上,霍總簡直冷冰冰得不近人情。
管家一度很擔心他是不是把哪個omega不小心凍死在床上了,所以才會對感情的事這麼抵觸。
但星冠自家的信息網就足夠強大,偷偷查到現在,也沒發現霍總從少年到青年的任何一段時間裡,和任何一個omega有過接觸。
“其實——”
管家提心吊膽等著他把信息素平複下去:“就算您不打算永久標記,至少也和梁先生試著好好相處吧?”
“為什麼?”霍闌問。
“畢竟是個外人,知道的又多。”管家走過去,幫他收拾桌上的文件,“萬一鬨得不愉快……”
就算有合同,嘴也長在梁宵自己身上。
按他們霍總這個脾氣,指不定哪天就鬨崩了。萬一梁宵賭氣,隨時能把霍闌的事公之於眾。
霍闌的情況特殊,就算有星冠的公關部應急兜底,到時候哪家對手不安好心隨便埋伏一個發情期的omega,說不定就會有危險。
管家沒說透,把文件摞整齊。
霍闌抬手拂了下眉心,沒動怒,闔上眼。
“其實梁先生人很好,脾氣好,待人也和氣。上次出了事,還囑咐我們先照顧您。”
管家努力烘托氣氛:“您對他——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霍闌說,“沒注意。”
管家:“……”
梁宵的資料就在抽屜裡,霍闌拿出來翻了翻,視線落在那張格外精致的麵孔上。
做這一行的,俊男美女看了不知多少,梁宵的長相確實出眾,可也不至於真就到了什麼一眼驚鴻的地步。
霍闌握著那份資料,向後靠進轉椅,想了想。
如果不是醫生一再警告,說再不采取措施就會對身體有害,失控起來也會一次比一次嚴重,他其實根本不想接受這種辦法。
哪怕隻是個會消退的臨時印記也一樣。
兩個人無非是交易關係,梁宵缺錢,他要穩定信息素,各取所需。
他把梁宵安排進星冠的攝製組,也無非是因為上次那種極端失控的情況隻怕不會隻有一次,把人放在隨時能找到的地方,應急起來方便些。
沒必要摻雜感情,自然也用不著額外注意。
霍闌想了一陣,發現自己為數不多還算清晰的印象,好像也隻有梁宵每次露出來後頸,叫自己臨時標記的樣子。
明明看起來挺淡定老練,其實遠比他緊張。
襯衫褪到肩背間,再向下就遮得嚴嚴實實,看也看不清。
露出那一截單薄後頸白皙脆弱,幾乎還帶著未褪的少年氣,一碰就打激靈,繃得幾乎有些微微發抖。
……
倒好像他做了什麼非常過分的事。
他也不是從來不備著抑製劑,原本想這次就草草做個樣子作罷,沒想到對方真就實誠到這個地步,甚至還熱心地對他進行了個業務指導。
霍闌睜開眼睛,把資料放回去,合上抽屜。
管家屏息守在邊上,看見他眉宇稍顯鬆動,立刻趁熱打鐵:“您有什麼想問的了嗎?”
“上次。”霍闌說,“我失控的時候,他是怎麼脫險的?”
管家:“……”
霍闌當時已經沒有什麼印象,隻模糊記得自己當時全然不能自控,連梁宵的反應也完全想不起來。
後來他被注射了鎮靜劑,醒過來聽管家說梁宵沒事,原本還不放心,結果轉頭就看見人好好地在熱搜上活蹦亂跳。
這次借著沙龍晚宴的機會,特地把人叫來,看著也確實似乎沒什麼不妥的地方。
但霍闌依然很清楚,自己失控的時候絕沒那麼容易應對。在他忽然失控、到他被注射鎮靜劑中間的這段時間,是最可能對梁宵造成什麼能挽回或者不能挽回的傷害的。
既然是交易,他就應當對這部分的意外損失做出賠償。
管家犯難:“您問個彆的……”
霍闌瞳光冷下來:“連你們也瞞我。”
“不是。”管家知道他是真動了怒,立刻站直,“您還記得您桌上那本十公分厚兩公斤沉的精裝版《當代醫學知識大辭典》嗎?”
霍闌蹙眉:“他在裡麵找到了壓製我失控的辦法?”
“……沒有。”管家閉上眼睛,“他把它砸在了您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