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導拿著劇本當算草紙,反複驗算了三遍,發現進度竟然還是拖了下來,氣得去找江平潮吵架了。
編劇無導一身輕,在片場閒逛,恰巧看見梁宵:“來。”
梁宵回神站住:“裴老師?”
他被段明連人帶行李打包送上去的時候,霍闌去跟劇組投資方接洽了,並沒在房間裡。
段明還沒喪心病狂到把他塞進主臥,但以梁宵對他們霍總的了解,等今晚霍總回來,發現側臥平白多出個人,隻怕還要受不小的驚嚇。
梁宵壓了壓念頭,恢複工作狀態:“要補哪個鏡頭嗎?”
“加幾個。”編劇摸出份他沒見過的劇本,翻了幾頁,“騎過馬嗎?待會兒――”
梁宵點了下頭。
編劇“待會兒找人教教你”的話都說出來了一半,聞言愣了下,驚奇看他。
Omega身體條件限製,能做武戲的已經不多,騎馬也大都要找身形相仿的beta替身。
梁宵身體條件看起來在omega中都不算好,前幾天聽說還生了場病,演傷損狀態的雲斂都不用多撲粉。
“《煙波》的馬替就是我。”
梁宵看出編劇在想什麼,笑了笑:“劇組有人要替身嗎?”
編劇從訝異裡回神,愈加欣賞,拍拍他肩:“沒有,你快殺青了,送你個禮物。”
梁宵好奇,被他一路領到場邊。
蘇蔓剛拍完一場打戲,英姿颯爽,踩著馬鐙跳下來,跟他打了個招呼。
“有江平潮在,宋導大概能被困住兩個小時。”
編劇把劇本塞給他:“現在熟悉,你不是要開微博嗎?正好當第一條。”
梁宵愣了下,接過來翻開,仔細看了看。
雲斂在劇裡四處招搖撞騙身份不明,卻是實打實的一身清貴門戶才慣養得出的少爺氣,從容悠閒不急不慌,活動量最大的情節就是散步。
雖說切換回上帝視角,他做得不少事都無疑也要奔波勞碌,甚至難免冒險親自出手。但為了角色統一性,這些情節都被隱在了劇情之後。
編劇遞給他的劇本,就是一段被刪減的雲斂受景明所托、馳援主角的過場戲。
在成片裡,主角景哲身陷敵營命懸一線,景明走投無路,求到雲斂門外。
鏡頭從景哲受刑再轉,雲斂已經到了敵方軍部。
全城戒嚴,叫車無疑引人懷疑。近百裡的路程,雲斂是怎麼隻身過去的,並沒詳表。
梁宵看完劇本,遲疑合上:“宋導會讓剪進去嗎?”
“不會。”編劇和宋祁搭檔多了,心裡非常有數,“我就是拍著過癮。”
梁宵:“……”
梁宵沒忍住笑了,點點頭,把劇本遞回去:“記住了。”
編輯接過來:“用武指嗎?”
鏡頭要求並不難,梁宵搖了搖頭,笑笑:“快殺青了,我送您個禮物。”
-
霍闌同投資方到片場邊時,私相授受剛徹底敲定。
場務飛快撤換場景,副導演鬼鬼祟祟放哨,D組導演拿紙筒卷成喇叭,給攝像打手語示意開拍。
天色漸暗,風雨欲來。
街道冷清空蕩,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寂成一片死氣沉沉。
幾個巡邏的偽軍剛撈足了油水,罵罵咧咧,拎著東西砸了家店鋪出門。
一陣馬蹄聲從街角傳來。
“什麼人!”為首的偽軍當即舉槍,厲聲嗬斥,“下來!盤查――”
雲斂一身天青色長衫,單手持韁,右手馬鞭看也不看,破空甩在他手中步|槍上。
偽軍又驚又怒,匆忙撤手。
步|槍被打落在地上,偽軍不敢去撿,怒吼著叫後麵兄弟開槍攔人,卻見馬上人忽然雙腿一夾馬腹。
滾雪白馬一聲長嘶,前蹄騰空。
長鏡頭並沒停頓,飛快拉遠,副攝像始終架在街角,一路追著疾馳的一人一馬。
槍聲在慌亂裡響起來。
雲斂反而一笑,掃了一眼偏到沒譜的子彈方向,躲也不躲,隨手摸出把銀元拋出去。
“爺急著過。”雲斂出聲,清脆鞭聲馬蹄急促不停,語意間偏偏仍帶著舒朗清澈的江南音韻:“賞你們。”
幾個偽軍都被眼前情形震得茫然,盯著滿地亂滾的銀元,難抑意動間,連人帶馬的影子已遠遠消失在街巷儘頭。
……
梁宵一路縱馬,跑出攝像範圍,稍有些喘,抬手抹了把汗。
白馬跑得撒歡,他伸手拍拍馬頸,放鬆了韁繩,讓馬又小跑了兩圈,正看見站在場邊的霍闌。
“漂亮!”場邊一個投資商忍不住讚歎,“這是星冠的藝人?”
霍闌抬眸,目光落在梁宵身上。
梁宵也正看過來,一股一股勒著韁繩讓馬減速,迎上他的視線。
這麼跑一趟對體力消耗不少,梁宵胸口輕微起伏著,額頭沁了一層薄汗。
襯得眸色清亮。
“會是。”霍闌稍一沉默,“很快。”
“能叫他參加一期真人秀嗎?”投資商不疑有他,神色興奮,“我們剛好有一檔適合他,帶宣傳代言。”
霍闌收回視線。
等《歲除》播出,梁宵勢必會嶄露頭角。
趁這個機會適當參加綜藝,不僅有利於穩固流量,也利於後續影視路線和資源的規劃。
雙方不是第一次合作,霍闌對幾檔真人秀有過了解,清楚對方給的條件的確合適,稍一沉吟:“可――”
梁宵正好策馬從幾個人邊上溜達過來,聽見霍總竟然沒談片酬就要開口答應,急得當時夾了下馬肚子。
“……”霍闌一陣頭疼,深吸口氣,忍辱負重掃他一眼:“可以,但要提前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