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聲嘶力竭,人如爛泥,他反而愈來愈精神。
她應該沒有說錯,她真的是他的仙丹妙藥。
也不知什麼時辰了,她第一次沒有趁著完事趕緊出逃,而是暈乎乎地睡了過去,不一會兒,粗重的鼻息聲就傳了出來,看樣子真是倦極了。
她的臉頰上還掛著一重重淋漓香汗,芙蓉俏麵,半粉半白的,睡態嬌慵,極惹人憐愛。
元聿不知為什麼,竟真的舍不得再欺負她了,他伸手從一旁的水盆裡取出了毛巾。叫了三次水了,結果到了這時,水還是有些涼了,元聿便知道自己確實是孟浪了點。
他單手擰乾了熱毛巾,看向嶽彎彎。停了一停,他伸手將毛巾放到了她的額頭上,替他揩去麵頰上晶瑩的汗珠。她若有所覺,滿足地哼哼了聲。
元聿不覺嘴唇的弧度大了一點。
嶽彎彎夢見,懷裡鑽進了一隻毛茸茸威風凜凜的大狗,大狗狗長毛如毯,摸著舒適極了,她幾乎都想抱著它蹭它的軟毛。但這隻大狗很快就好像不那麼聽話了,開始用舌頭舔自己的額頭,她有點抗拒,它卻不通人性。
嶽彎彎有點生氣,就朝它的臀上擊去——
啪!
元聿的臀部頓時一陣緊繃。
嘴唇的弧度也隨之瞬間僵硬。
“放肆!”
但睡夢之中的人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又被人威脅恐嚇了呢。嶽彎彎隻感覺到那隻卷毛大狗不再舔自己臉了
,對它又愛憐起來,順手安撫,在它一定被打痛了的部位揉了揉。
“……”
元聿咬牙,動作敏捷地逃下了榻。
但足尖點地,元聿便意外地發覺,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好了七七八八了,居然能夠下來了!此刻,他除了感到身體仍有些沉重以外,彆的許多不適之感,似乎都已不複存在,雖然這種輕鬆感可能維持到明晚,便又要消失。
這一切,還都是因為她。
元聿忍不住再一次朝榻上的女子看了過去。
某種不算痛的古怪的觸感,還停留在某處滯留不去,似乎還有些微發麻。他臉色微微陰沉。從沒有人打過自己,二十年來都從沒有過,這個小婦人,竟不知老虎屁股摸不得麼。
他嫌身上出了汗黏膩,欲出帳找人換水,榻上的女子砸吧了下嘴,呼了口氣,開始了囈語:“你這隻狗,真是最討厭的狗了。”
元聿差點膝蓋一軟。
他感覺到自己還沒完全的恢複,不宜出帳,於是他朝外喚了一聲董允。
已經送了三次水的董允立馬會意,這一次足足拎了一隻大桶進來。
不巧得很,董允的水桶才放下地,正待彎腰稟退,正巧發現,榻上的嶽小娘子還在,這一次主公醒了,究竟是不同的。正待發笑,嶽彎彎又似發出了一聲囈語:“可是我居然有點喜歡你這狗,嘻嘻——”
董允虎軀一震,沒想到這是玩的什麼情趣,主公居然自認為他是隻狗了?他愕然地欲從主公臉上尋求真相,但現實是,元聿按住了水桶,陰著臉一把將董允推了出去。
董允一頭霧水地被推出了紅帳,直至險些一屁股摔地上,才終於興奮地發覺——主公這恢複得好快啊,嶽小娘子果然是厲害厲害,難怪都起不來了呢。
元聿暗惱,這婦人居然還在喋喋不休。
她居然將他比作一隻狗!
元聿親自拎起水桶到了旁處,將身上上上下下地擦拭了個乾淨,才換上了軟袍。
這片紅紗帳中隻有一方軟塌,此趟安西之行,一切從簡,當初就沒有過多的準備,露宿原野,也總不可能每人扛一張大床。僅有的這張木榻,已是顧慮他作為主公,必須有個尚且能夠休憩的床具了。
然而此時,這方木榻已
被人心安理得地占據了。而他也無可能出去與不愛洗澡的臭男人們露宿,皺了皺眉,元聿爬上了榻。再也不管嶽彎彎,他閉上了眼睛,很快,亦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帳外不知何時,密密匝匝地下起了雪,朔風卷雪,猶如鵝毛般披覆於整片南明大地。
睡夢之中的嶽彎彎,畏冷,凍得手腳發顫,便朝著那方溫暖寬厚的懷抱,自己乖乖地朝他靠了過去,不顧他的拒絕,拚了小命擠進了他的懷裡。
果然,一經靠近,投身入懷,立刻就不冷了呢。嶽彎彎睡得迷迷糊糊的,無意識地想。
雪簌簌地落著。
蒼山如簇,玉河封凝,靜謐至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