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那“陳家大好的小郎君”?嶽彎彎的表兄?還曾對彎彎有過覬覦,若是元聿在,當初那支青木笄便會插進他的脖子裡,紮死他。
陳恩賜眼下極其狼狽,不但汗透重衫,臉也被汗水模糊了不說,還因為恐懼,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在發抖。
元聿看了一眼,便掠過了視線,淡淡地道:“抬起頭。”
於是陳恩賜隻好把頭抬起頭。
嫋娜的一縷煙氣之後,教汗漬模糊了的眼睛,隱隱約約看見,元聿那沒什麼神情的臉,冰冷的鳳眸似泛著海水一般的藍色,令人見之則怵,這般俊美如刻的容色,哪裡是自己鄉下來的土鱉能夠比擬的?
他連提鞋都不配!
一時之間,陳恩賜又愣,又羞慚,又自卑。
對了,不知道嶽彎彎有沒有把自己當初差點親了她的事告訴大皇帝陛下?要是說了、要是說了……他今日還能活著走出這朱雀宮麼?
“小、小人陳恩賜,不、不知皇帝陛下傳召小人,是為了什麼事……”陳恩賜底氣不足,越說越是氣短,最後,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了。
元聿的朱筆還握於掌中,看了一眼陳恩賜:“鈴蘭彆院,住得可還舒適?”
舒……舒適?
還活著已是萬幸。
陳恩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唯恐它滴落下來,弄臟了含元殿裡鋪就的猩紅氈毯,口齒不清含混道:“還、還舒適,隻是、隻是小人的母親突然發了惡疾,竟然去了,小人想回去替她收拾、收拾……”
他一句話咬在嘴裡半天說不出,元聿斷了他的話:“去了,還回麼?”
陛下的聲音冷得像冰!陳恩賜瑟瑟發抖,聽出了陛下話裡的意思,陛下他……不想自己留在神京。
難道是因為嶽彎彎?
嶽彎彎如今是皇後了,是啊,哪個男人能容得下一個有威脅的情敵存在?
嶽彎彎從前還想勾引自己來著。
她在這裡故作矜持,可不知在大皇帝陛下那兒是不是也是。他可聽說,那些貴人們就喜歡外表矜持內裡放蕩的婦人,嶽彎彎可不正是這樣,加上容貌也好,所以把這大皇帝給迷住了吧?
“不說話?”
他一直在低頭盤算著,元聿再度開口,嗓音更冷了幾分。
“不、不不……”陳恩賜緊張害怕,舌頭打了結巴,“不回來了……再也不回來了……”
元聿微揚軒眉。他倒是有無數種方式對付陳恩賜,留他一命,再叫他後悔來到這世上也不難。但沒有想到,這個“陳家大好的小郎君”骨頭卻軟,又非常識趣兒,居然主動請辭。
“自願的?”
“自、絕對自願。”
元聿淡淡道:“你的父親呢?”
“父、父親啊……”陳恩賜想了想,忙道,“小人的父親也是覺得神京雖然好,卻不是老家,住得也不是很舒坦,小人回去之後,這就帶著老父離開,絕對、絕對不再回來了。”
“朕逼你了?”
陳恩
賜認慫的態度讓元聿懷疑自己仿佛對他動了刑。
陳恩賜忙不迭搖頭,“無、絕無此事,一切都是小人情出自願!”
“至於皇後——”
“皇帝陛下放心!小人對皇後娘娘絕無任何非分之想!小人是河溝裡的泥鰍、是癩蛤.蟆,娘娘就是九天的鳳凰!”
殿外,隻一會兒沒聽動靜的董允這會聽了幾句,結果人都聽傻了。
怎麼一回事,陛下用刑了?
這姓陳的怎麼突然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溜須拍馬一套一套的。
過了片刻,陳恩賜終於得以脫身,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整個人泡在自己的汗水裡,一出殿門,人就虛脫了,還沒等走下台階,雙腿癱軟,一跤跌在了丹陛旁,滑了幾個台階,差點兒沒像個皮球骨碌碌地沿著漢白玉階滾下去。
董允默默地歎了一聲,唉,陛下還是可怕。
真不知,當初還是嶽小娘子的皇後娘娘,竟然敢爬到他身上把他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翻來覆去地榨,那是何等地豪氣乾雲!
回頭嶽彎彎就聽說了,陳實帶著陳恩賜,陳恩賜帶著胡玉嬋,三個人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可能是不堪厲鬼作祟,用了不到一日便打包好了行李溜出了神京,一路西行而去。
居然這麼心甘情願地走了?
嶽彎彎很是有幾分好奇,元聿是不是對陳恩賜做了什麼。
在陛下來她宮裡小坐的時候,嶽彎彎正喝著鮮擠的葡萄汁,信口就那麼問了一句,陳恩賜這是怎麼了。
“他怕不舉。”
陛下神色自在地剝了一顆葡萄,送到了她唇邊。
嶽彎彎差點一口噴了。
作者有話要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啊,然而芋圓是吊打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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