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塵封的殘劍翻來覆去研究了半天,除了厚厚鐵鏽和劍刃上的缺口,沒找出一點兒上古神器的神奇之處,白月不禁陷入了苦思。
她握著劍柄,對著半空比劃幾招。
劍笨重而滯訥,墜得她手腕直打顫,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神兵一出所向披靡’的氣勢。
“不會是個贗品吧?”白月握著劍,懷疑地嘀咕。
第二日。
謝執準時來到月宮,例行公事替白月陪讀法典。
白月同前天一樣,依舊沉侵在自己的世界裡埋頭默讀,隻把謝執當個擺設。
除第一天以外,白月不再和他辯論任何有關法典秩序的事情。
仿佛那個伶牙俐齒和他犀利對辯的女人是謝執產生的幻覺。
——麵前這個女人鳳儀高貴,端莊矜持,哪裡還有半點咄咄逼人的樣子。
謝執像棵木樁一樣杵在殿中老僧入定,斂下心裡的起伏,眼眸抬起,幾次欲言又止,又捺了下去。
白月隻當不知,一個時辰滿後便放他走,同他一樣公事公辦,一句話也不多說。
繁星夜幕將將罩上月宮時,軒轅霆終於回來了。
他紅光滿麵春風得意,連走路都帶著風。
一看就知道玉香沒事了,且兩人感情又進了一步。
白月笑盈盈迎上去,明知故問,“天君終於回來啦,香兒沒事了吧?”
“嗯,已經沒事了。”
軒轅霆道,“孤已將她安頓在靈穀養傷,令她潛心修習,你放心吧。”
關我屁事,白月道:“那我就放心了。”
軒轅霆神情溫和地看著白月,“此番多虧月兒替孤尋來生魂草,這些天,孤分身乏術,卻是冷落你了。”
“月兒想要什麼補償,都可說來,孤定滿足你。”
軒轅霆心情大好,決定賞賜給白月些恩惠,叫她往後都這般識時務才好。
白月裝模作樣想了想,說,“以往我在蓬萊總是疏於修行,如今到了天宮,見人人都有神器傍身,也想挑件趁手的法器學著玩玩。”
“小事。”軒轅霆大手一揮,“明日去神兵殿去挑件喜歡的就是,若你喜歡,多挑幾件也行。”
白月又苦惱道,“天君不在,我甚是寂寞無聊,便想學習如何管理天宮,可是卻對天規法典生疏懵懂,正不知怎麼辦才好呢。“
“簡單。”軒轅霆毫不猶豫,“孤讓謝執來教你,他對這些條條規矩是最熟悉不過了。”
白月笑彎了眼睛,“那就多謝天君了。”
賞賜完了恩典,心裡的譴責感便也如同某種交易般扯平了,軒轅霆又恢複了氣宇軒昂,道:“那月兒先歇息吧,耽擱幾日,孤還有許多要務等著處理,就先不陪你了。”
他才剛從玉香的溫柔鄉裡出來,幸福得神魂顛倒,自是不願再和白月多糾處,以免小徒兒發起醋勁兒來他生受不住。
“嗯,天君自去忙吧。”
白月仍舊一副賢惠體貼的樣子。
卻在軒轅霆轉身離去的刹那,露出了不屑以然的神情。
……
回到淩霄殿不多時,謝執便來求見。
軒轅霆坐在案前看著初一朝殿堆積的奏書,聞言召他進來。
“天君。”謝執走進來,行完禮,抬頭看著軒轅霆,便開始了忠言逆耳的直諫:
“帝君不該為了一介民間孤女就違背上古創世之神立下的三拜大禮,在婚典當日眾目睽睽棄天後娘娘而去,更不該為了此女荒廢例行朝殿,這樁樁件件在天界曆任之主都是從未有過的悖行,天道創神在上,天君如此任性枉為,不但會令群臣寒心,更會令三界蒼生非議,若——”
“行了!”軒轅霆斷然打斷他,將批筆一扔,煩躁地靠在帝座上捏著眉心,“孤好不容易放鬆了一下,你又來惹孤心煩,你整天除了這些就不會說點彆的了嗎。”
“整天天規天規的掛在嘴邊,孤腦袋都要被你念炸了。”
謝執沉默片刻,仍舊直言:“這是臣君職責所在,就算天君不願聽,臣君也還是要說。”
軒轅霆不耐煩,“你如果還是說這些,那就回去吧,孤今天不想聽你念叨。”
謝執在心中輕歎,隻得轉道:“臣今日聽神兵殿的守將來報,天後娘娘申時去取走了一件兵器,乃是上古女神碧霄曾用佩劍沉影劍。”
“不必大驚小怪,是孤允諾她的。”
謝執頓了頓,又稟道:“天君不在天宮這幾日,天後娘娘命臣君將三界法典全搬去了月宮,還讓臣每日陪她研讀,臣認為天後娘娘此舉甚有深意。”
軒轅霆聽了更是覺得謝執法典讀多了把腦子給讀呆了,“這些都是她向孤請示過了,孤同意她才去辦的。好了,沒什麼事你回去吧,孤累了幾天也要休息了。”
他揮手趕人,是一刻也不願再聽謝執這頑固的長篇大論。
謝執見狀,沉沉歎一口氣,再是無奈也隻得退下。
在軒轅霆眼裡,謝執此人忠心能乾,但就是太過固執守舊,在他麵前自己是一點兒錯處都不能犯,否則就會被他盯著念上三天三夜,直念到軒轅霆受不了才會罷休。
比起來,同樣是心腹,軒轅霆更喜歡另一個手下齊麟。
齊麟被派去巡防妖界已有小半年,現在軒轅霆就盼著他趕緊回來,好把這煩人的謝執給支走。
……
白月對著沉影劍研究大半夜仍舊一無所獲。
弄得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
難道這劍除了傳奇賦予它的古韻幽沉,真的已經變成一把破銅爛鐵了嗎?
這可是唯一一位上古創世女神裡的法器,怎麼能就這樣毫無聲息就隕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