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當然記得,封澤曾是他手下一名副將。
此人驍勇善戰,心氣孤傲,對他命令多次不服,後來犯下過錯,為挫其銳氣齊麟索性將他罰到神兵殿戌守。
幾年過去,倒已逐漸淡忘此人。
如今他怎會到了月宮做起守將?
封澤不卑不亢行禮:“末將見過司戰仙君,末將現下是天後娘娘的戌宮守將。”
“是誰將你調任此處的。”齊麟沉聲問。
“乃娘娘欽點。”封澤垂眸。
齊麟意味深沉看他一眼,“天後娘娘倒是有眼光。”
進了大殿,見到正焚香跪坐在案台前的白月,今日換了一身常服,不過頸上仍舊戴著昨日司命仙君掛上的那條省心梵帛。
“司戰齊麟。”
“司法謝執。”
“見過天後娘娘。”
二人起身行禮,白月笑著請起後,吩咐侍女拿來兩尊蒲團請他們坐下。
齊麟開門見山,“敢問天後娘娘請我二位前來,有何妙解?”
白月倒上兩杯靈茶,遞給二人,自己端起一盞吹了吹,語氣嫻適不慌不忙道:“司戰仙君可是在為沒有天君的出戰檄文而苦惱?”
此事天庭皆知,齊麟也不避諱:“正是。”
白月掀起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掃過麵前兩人,清耀瞳眸閃過彆樣神采。
她微微勾唇一笑:“仙君大可不必苦惱,本宮有一拙解,你看可行。”
白月不緊不慢道:“點兵出戰非天君寶印檄文不可行。但應信徒祈願,遣使者治水,為蒼生普渡,本宮的鳳印卻足以。”
齊麟本眉頭深鎖,可有可無的聽著。
白月說完,他反應了須倪,才猛然驚喜道,“娘娘的意思是……!”
白月微笑點頭:“正是仙君所猜此意。”
“本宮雖和天君大婚不久,入主天庭月半,但在凡間三界亦有宮觀信徒。”
“信徒祈願,本宮作為天界主母,自然要為他們普渡還願,派一兩能臣手下去為他們排憂解難,是本宮應當做的。”
“太好了!”齊麟大喜過望,站起來自薦請命道:“請娘娘這就派末將下凡,前去為您的信徒顯靈還願吧!”
白月飲了口靈茶,含笑看著齊麟,“本宮叫二位仙君前來,正是商議此事。”
“娘娘實在高見,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好的辦法!”齊麟興奮得直在殿中撫掌,大步來回踱走。
白月的話可還沒說完,“按天規,帝後為信徒普渡還願,最多可派遣兩名座下侍者下凡。既然司戰仙君對此事如此上心,其一名額就讓仙君去吧。”
“至於另一人選嘛。”白月眸光幽幽往大殿門外一掃,笑道:“為顯月宮對信徒祈願一事看重,便派一名本宮親信吧。”
說完,白月揚聲喚道:“封澤。”
在齊麟驚奇變幻的臉色中,封澤從殿外走進來,跪在白月麵前,“末將在,請娘娘吩咐。”
“本宮便任你為凡界宮觀祈願使者,替本宮去凡界走一遭,解決狄水淹城一事,儘快回天宮複命。”
封澤以額觸地,恭敬道:“末將領命。定不辱娘娘所托。”
說完,瞥見齊麟和謝執二人各異的神色,白月挑眉,道:“怎麼,司戰仙君對本宮的安排有異議?”
齊麟眼色沉沉地看了封澤一眼,壓下心中不快,“不敢,娘娘慧眼識人,臣君敬佩。”
“那就好。”白月又淡淡看向一直少言寡語的謝執,笑吟吟問道:“司法仙君,本宮這番調遣可有違背天規法條啊?”
“不曾。”謝執垂首。
“本宮任命親信守將為月宮使者同司戰仙君一道下凡,為信徒普渡還願,可有何不妥啊?”
“不曾。”謝執仍是垂頭。
“那就好。”白月滿意點頭,謙遜地笑了起來,“說起來,月前的晝夜苦讀法典,還多虧了司法仙君的鞭策呢。”
謝執微微抬頭,看了白月一眼。
又見到她一臉無辜,黑耀美眸閃著奪人光彩,紅唇微微勾起弧度,笑得像隻狐狸的模樣。
走出月宮大殿後。
齊麟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這座美輪美奐的宮殿。
在白月入主之前,這座神殿還不叫月宮,而是叫彌耳宮,是一座專門供曆任天後主母所寢居的神殿。
在白月成為它女主人的第一天,它就仿佛自然而然被命名為了‘月宮’。
而這一切,在天庭裡,竟然沒有人覺得違和。
齊麟想著想著,彆有深意地對身畔謝執感歎一句:“咱們這位天後娘娘怕是不簡單呐。”
謝執垂著眼簾,有些走神,並未接話。
因為——
這件事,他早在月前親眼目睹她僅用三十天讀完所有典籍時,就比齊麟更早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