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終於浮出水麵。
這個男人穿著再尋常不過的短袖襯衫,牛仔長褲,腰間挎著一隻略顯陳舊但清洗乾淨的單肩包,看著不像是殺人犯,反而像是個路過的年輕上班族。
根本不會有人在人群中注意到如此普通的他。
但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就像是融化在水裡的鹽,被那正義的太陽曬得析出來了。
在場一百多雙眼睛齊刷刷地鎖定在他的身上,讓他再也無處遁形。
“我....”
被林新一視為凶手的那個年輕人臉色有些僵硬。
但最終,他回應的是:
“開什麼玩笑啊?!”
“因為幾隻蒼蠅就說我是凶手?我前不久剛吃過冰淇淋,手上沾到了冰淇淋上掉下來的奶油糖霜,這也很正常吧?”
那年輕人這樣激動不已地為自己辯解著。
“嗬嗬。”林新一還了他一個不屑的笑。
的確,飛蠅尋血這招其實局限性很大,非常容易受到乾擾。
像生活中常見的糖霜、奶油、蜂蜜之類的東西,也完全能把蒼蠅吸引過來。有蒼蠅聚集也並不能說明這個人身上一定有血。
現在和古代不一樣。
古代可以靠飛蠅尋血讓凶手低頭認罪,應該是因為...
要是不認罪,凶手估計是會被帶回衙門拷問的。
什麼指夾板、老虎凳之類的刑具往上一伺候,哪個人能撐住不招供?
這還不能說那位檢官不地道。
畢竟,那位檢官能想著用飛蠅尋血的科學手段來查案,而不是直接把跟死者有仇的幾個懷疑對象帶回去嚴刑逼供...
在封建社會,就已經算是法治精神在熠熠生輝了。
古代有“方便”的辦法,但現代就更“麻煩”一些。
現代查案一切得講證據,而蒼蠅可還遠遠稱不上是可靠的證據。
但是...
林新一也從來沒想過要用蒼蠅充當指向凶手的決定性證據。
飛蠅尋血隻是他在迫不得已、時間有限的情況下,拿出來的從100多個人裡儘快鎖定嫌疑人的篩選辦法而已。
按照他的想法,人群裡或許會有好幾個能吸引蒼蠅的乘客。
但這一點沒有影響,他隻要這少數幾個有蒼蠅圍著的乘客留下來,帶到警視廳一個一個做魯米諾潛血檢查,就能進一步確認誰是凶手。
而現在,一百多個人裡正好就隻有這麼一個被蒼蠅喜歡上的。
都不用再等下一步的檢查結果,凶手基本就是他了。
“不要再負隅頑抗了。”
“你沾到的是血還是糖霜,科學自會告訴我們答案。”
林新一一眼就看出這個嫌疑人恐怕根本不知道魯米諾的存在,所以還存著那麼一絲僥幸心理。
於是,他就乾脆再在大家麵前科普了一下什麼是魯米諾反應。
“這...能、能找到稀釋血跡的試劑?”
聽到這些,那個年輕人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
但他在一番眼神波動之後,卻還是沉穩清晰地回答道:
“那也說明不了什麼啊!”
“我早上才流過鼻血,當時是用手擦的。”
“所以就算從我身上驗出血了,也根本不能證明我殺人吧?”
這家夥越說語氣越堅定,到最後竟是還擺出一副憤慨不已的表情,仿佛真是受了什麼過分的冤屈似的。
“這很簡單。”
說話的不是林新一,而是被大家幾乎遺忘了的大偵探工藤:
“既然鎖定了凶手,證據就不難找了。”
“凶手當時的目的是搶劫,而死者錢包裡的現金也全都不翼而飛。”
“死者的現金現在多半就在凶手身上,所以隻要把你身上的鈔票全都送去檢驗,看看上麵有沒有死者觸碰時留下指紋、皮屑,就能確認凶手是不是你了!”
工藤新一一臉自信地站了出來。
100選1他沒玩過,現在的1V1總該是他擅長的地方了。
但那個被視作凶手的年輕人卻反而露出了一抹“我就知道”的微笑:
“說的有道理!”
“那就來查啊——我身上的錢就這麼多,你們全都拿去查好了!”
“要是找不到什麼指紋皮屑的話,你們可得用土下座向我謝罪!”
說著,他直接從單肩包裡拿出了幾枚麵額少得可憐的硬幣,在眾人麵前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
“這...”工藤新一笑容一僵:
這凶手明擺著是早有準備。
他多半是在被強行封鎖在現場之後,就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會受到調查。
所以,這家夥偷偷把搶來的錢藏在了站台上的某個不起眼的地方,準備在調查結束後再想辦法回去拿。
可能是藏在垃圾桶,也可能是售貨機,總之,現在他身上一定沒有留下任何從死者那裡搶來的鈔票。
而且,看這家夥早有準備、有恃無恐的樣子,他恐怕在接觸鈔票的時候都是用衣服裹著拿的,說不定連自己的指紋都沒在上麵留下。
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