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為什麼要留下這種殺人時不可能留下的,隻能指向死者自殺的痕跡?”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想把他殺偽裝成自殺。”
“那這就奇怪了——如果凶手想把現場偽裝成自殺,甚至把凹槽、冰塊、椅子這些用來誤導警方的假線索都準備好了”
“那他又為什麼要讓死者這樣趴在地麵上,讓現場看起來像是他殺呢?”
“這”毛利蘭陷入沉思。
她一番細細思索,終於想通了一切:
“我明白了!”
“他殺想偽裝成自殺,反而不可能讓死者這樣趴著。”
“所以死者其實是自殺。”
“隻是他在向後倒地、背部中刀之後仍舊保持著清醒,甚至還有一點行動能力——是他自己改變了姿態,翻身趴在了地上。”
毛利蘭講出了自己所猜想到的真相。
“沒錯。”林新一點了點頭。
而他還特意蹲下身子,用屍體上的痕跡給這個結論提供依據:
“看到了嗎?”
“死者的左側腰腹上的衣服有血跡,但左側腰背上的衣服卻沒有血。”
“如果他從中刀時就是趴伏姿態,血液從背部噴湧而出,是不會隻噴到左側腰腹,卻噴不到左側腰背的。”
“出現這種情況,隻能說明死者中刀時是側臥位。”
“當時他背部中刀,刀把還露在外麵不能受力。”
“所以他本能地以左側身體著地側臥,讓刀把懸空。”
“血液從傷口流到地麵,在地麵迅速淤積,很快就將死者當時和地麵發生接觸的左側腰腹部位浸染發紅。”
林新一一番講解,大家都能想象到,死者在向後躍下、背部中刀之後,支撐著重傷之軀,側臥在地麵上苟延殘喘的可怕畫麵:
“這個側臥姿態僅僅持續了片刻,不然以他的出血量,他左側腰腹的衣服上的血斑應該麵積更大。”
“死者中刀後隻是側臥著休息了一下,緊接著就順勢翻了個身,改側臥為趴伏。”
“這個動作可能是本能而為——趴著能讓疼痛稍微減輕一點。”
“也可能是刻意為之——趴著能讓現場看起來更像他殺。”
“但不管怎樣,這都能證明,死者在中刀後的姿態曾經是側躺。”
“這一點能佐證死者是向後倒下、背部中刀的猜測,進一步夯實自殺的可能。”
林新一更加詳細地還原出了死者死亡過程的細節。
而聽到這些細節之後,毛利蘭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真相竟然是這樣”
“死者忍受著這種難以想象的痛苦,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死看著更像是他殺。”
“他到底是有多恨那個人,才會這樣喪心病狂?”
她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這一刻,在切身體會到死者用那慘烈死亡表現出的強烈恨意之後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已然臉色蒼白如紙的衝野洋子。
衝野洋子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死者刻意在這裡自殺,他想要嫁禍的人還能是誰?
即使是以鑒識課的平均智商,也能第一時間想到答案:
“洋子小姐。”
“估計你自己也注意到了吧?”
“死者的手裡,還死死地攥著一根金黃色的頭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頭發應該是你的吧?”
林新一看向衝野洋子的目光極為銳利。
這位大明星在之前接受警方詢問的時候,可是說自己根本不認識死者的。
“死者要嫁禍的人可就是你!”
“你確定自己和這名死者,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我”衝野洋子目光閃爍,精致的五官間滿是複雜。
經紀人山岸榮一瘋狂地給她使著眼色,但她最終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準備站出來說出一切。
而衝野洋子還沒說出口,林新一就語氣平靜地問了一句:
“他是你前男友吧?”
“哎?”衝野洋子微微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恨意。”
“因為那種殘忍瘋狂、不顧一切的恨意。”
林新一長長一歎,回憶起了自己學習過的、經手過的,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案例:
“說起來很可笑,但以我的經驗來看:”
“能產生如此恨意的同齡男女,不是情侶,就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