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你根本不是在4樓殺人,而是在9樓開的槍呢?”
林新一語氣平靜地提出質問。
然後,不待鬆尾貴史回應,他便又轉過頭對毛利蘭說道:
“毛利小姐,給鬆尾先生看看你找到的證據吧!”
說著,林新一很自然地讓開身位,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自己的學生。
而這次能這麼快識破凶手的奇特手法,毛利蘭的想象力和洞察力也的確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是你的發現,就由你來闡述。”
“嗯。”毛利蘭微微點頭。
她上前一步,亮出了一個透明的塑料證物袋。
證物袋裡裝的是一枚彈頭,一枚撞擊變形的、染著鮮血的彈頭。
“這枚彈頭,是我從現場窗戶正下方的人行道上,發現的一個彈孔裡找到的。”
在意識到死者可能是腦袋伸出窗外、被人從樓上開槍射殺之後,毛利蘭很快就下樓尋找痕跡,驗證自己的猜測。
憑借著那雙敏銳細心的眼睛,她沒花多少功夫,就從樓外的地麵上找到了證據:
“沒錯,樓外麵的人行道上有一個彈孔,自上而下射擊形成的彈孔。”
“而彈孔裡找到的這枚彈頭上有血——”
“不出意料的話,這就是諏訪先生的血!”
毛利蘭舉著證物袋講述自己的發現,目光裡透著彆樣的神采。
麵對她的自信目光,鬆尾貴史隻能臉色難看地裝傻:
“什、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很簡單。”
毛利蘭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這枚從人行道地麵上發現的染血彈頭能證明,死者是把頭伸出窗外後,被人用槍從樓上向下開槍擊斃的。”
“死者當時把頭伸出窗外,向上觀察。”
“而彈頭就這樣自上而下地鑿穿了他的額頭,從其腦後射出,然後進一步向下擊穿窗戶玻璃,最終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彈孔。”
“也就是說,凶手根本就不是在4樓的雜物間裡開槍殺人的。”
“他是從樓上的窗戶探出頭,對樓下同樣探出頭的諏訪先生開槍射擊的。”
“這樣一來,根本就不用花時間下樓——”
“隻要槍法夠好,即使凶手是在9樓,也能殺死4樓的諏訪先生。”
“這...”鬆尾貴史的語氣愈發忐忑:“這還是有問題吧?”
“諏訪他好好的,為什麼要從窗戶裡探出頭,讓樓上的凶手射擊呢?”
“因為那個電話!”
仿佛成了如同工藤新一的名偵探,在那燈光和鏡頭之下,毛利蘭自信地說出了答案:
“諏訪先生在生前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匆匆離開辦公室,去了雜物間。”
“這個電話顯然是凶手給他打來的。”
“而凶手隻要在電話裡找理由欺騙諏訪先生...比如說,假稱自己要從樓上跳樓。”
“諏訪先生情急之下就會從雜物間的窗戶探出頭來,向上觀望。”
“這樣一來,凶手就能守株待兔,從樓上一槍將諏訪先生擊殺。”
說著,毛利蘭又拿出另一個透明證物袋。
這個證物袋裡,裝著一台染著鮮血的手機:
“這是現場屍體旁邊發現的,諏訪先生的手機。”
“他生前的最後一個電話,也就是凶手給他打的這個電話,是在10點00分23秒開始,持續了1分半鐘才結束的。”
“結合案情,加上根據屍檢結果和現場血跡凝固情況推測出的死亡時間。”
“我們基本可以確認,諏訪先生的死亡時間就在通話結束的,10點02分左右!”
“而這個時間,鬆尾先生...”
“正好在你借著直播休息的機會,消失的那3分鐘之中!”
這一刻,毛利蘭又仿佛化身成了她那個在法庭上戰無不勝的母親。
她在“被告人”麵前擺出了所有的證據,然後才成竹在胸地總結道:
“鬆尾先生,你的不在場證明,已經徹底失效了!”
“......”
鬆尾貴史一陣沉默。
可在這沉默之中,他的神情從驚慌到僵硬再到絕望。
絕望到最後,卻反而生出一種破罐破摔的瘋狂:
“哈哈哈...毛利小姐,你說的一點沒錯!”
“既然你都證明了諏訪是死於這個殺人手法,那我的不在場證明就沒有用了。”
“但是,這也隻能證明我有嫌疑,不能證明就是我殺的人吧?”
“想證明我殺人,你得拿證據出來啊!”
“光是警犬辨識可不行哦...我知道的,警犬的鑒識結果隻能當法庭上的參考,可不能成為定罪的決定性證據。”
鬆尾貴史緊咬不放,大肆叫囂。
而毛利小姐到底還是個新手。
麵對氣焰突然囂張起來的嫌疑人,她不禁被懟得有些亂了陣腳:
“證據當然有。”
“我、我一定能找到的!”
“那你找吧...”鬆尾貴史冷冷笑著:
“是想查我的通話記錄?”
“還是要測我身上的硝煙反應?”
“或者說,想從槍上找到我的指紋?”
他壓抑著忐忑的心情,語氣淩厲地吐出一連串問號,把毛利蘭嘴裡想說的台詞全給搶了:
“還有彆的招數嗎?”
“想用的話,就儘管用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