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幾個圍繞著彆墅轉了一圈的警員,很快帶來了一個新的發現:
“林管理官,彆墅另一側的落地玻璃門是碎的!”
“凶手可能就是打碎了這扇玻璃門,然後從院子闖進了彆墅。”
“哦?帶我去看看。”
林新一跟著繞到彆墅的另一側,隻見情況的確如那些警員所說:
那扇落地玻璃門被人暴力擊碎,大塊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而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裡麵的客廳:
客廳裡一片狼藉。
茶幾和電視櫃的抽屜都被粗暴打開。
裡麵存放的物品被胡亂地翻撿出來,散落一地。
這副場景讓人第一眼望去,就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個猜測:
“這裡是遭賊了?”
而除此之外,更讓人奇怪的是:
“客廳地板上怎麼有這麼多水。”
“不,不光是客廳...這彆墅的地板上,怎麼到處都是水?”
看到眼前這如同發了洪澇一般的詭異景象,陪同在林新一身邊的淺井成實,不禁有些錯愕迷茫。
而等到他小心翼翼地從那破碎的玻璃門裡,走進彆墅裡麵,他才發現:
原來,彆墅裡的水龍頭一直開著。
而且開著的不是一個水龍頭,而是廚房、衛生間、洗衣房等處的所有水龍頭。
這些水龍頭都被開到了最大,下方的水池也被用塞子堵死。
積蓄過量的自來水就這樣溢出水池,流向地麵,如水漫金山一般,幾乎覆蓋了這彆墅一樓的每一處地板。
“這是凶手做的?”
“他為什麼要打開水龍頭,浸泡地板啊?”
淺井成實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麵,不禁有些好奇。
而重點負責痕跡工作的毛利蘭,卻是已經從麵前這詭異的一幕,察覺到了麻煩的味道:
“凶手讓地板積水,恐怕是為了掩藏痕跡。”
“沒錯。”
林新一表情嚴肅地附和道:
“這家夥反偵察意識很強啊。”
“他用大量的自來水衝刷地板,就破壞了地板上可能存在的血跡形態和灰塵足跡。”
“這對我們的現場勘查工作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而且,你們看...”
他微微一頓,指向那扇破碎的玻璃門:
“玻璃門外就是草坪,草坪外就是比較粗糙的馬路路麵。”
“要知道,在草坪,還有水泥馬路這種相對粗糙、凹凸不平的客體上,是很難提取到形狀完整的足跡的。”
“如果凶手是經由馬路和草坪出入現場,那我們就幾乎不可能在屋外提取到凶手的足跡。”
“而彆墅內部的地板又被大水衝刷,想提取到灰塵足跡極為困難。”
“也就是說...”
“足跡,這個在現場中極為重要的痕跡,已經差不多被凶手給清理乾淨了。”
“這...”聽到這話,大家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
尤其是負責痕檢工作的毛利蘭,她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
“凶手的心思這麼縝密,那恐怕不僅僅是足跡...”
“估計指紋,皮屑,這些檢材也會很難收集到吧?”
對方既然都知道用大水衝洗來清理足跡了,肯定也不會忘掉另外兩項關鍵痕跡。
而更加麻煩的是...
“現場翻動痕跡明顯,物品散落一定,很像是外人入室盜竊、搶劫,意外和屋主發生衝突後殺人。”
“如果是這樣,那凶手和死者可能根本就沒有社會關係的往來。”
“那要是再找不到足跡、指紋這些關鍵線索...我們不就根本沒辦法,鎖定凶手的身份了嗎?”
毛利蘭緊緊皺著眉頭,淺井成實也在苦思冥想。
氣氛悄然變得凝重。
但林新一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說不定,這反而能為我們指明白調查的方向。”
“什麼意思?”毛利蘭和淺井成實都有些不解:“現場都被破壞成這樣子了,難道對調查還有好處麼?”
“就是因為現場被清理得太徹底,所以反而讓人懷疑。”
林新一有條不紊地講解道:
“入室搶劫殺人、入室盜竊殺人,凶手最初的目的都是圖財。”
“他們殺人往往出於衝動,而且對作案地點不熟悉,在殺人後往往不敢久留。”
“像現在這種像是預謀殺人一般,殺人後能夠淡定留在現場,耐心清理痕跡的情況,在實際案例中非常少見。”
“一般來講,當家中財物被翻動的入室搶劫跡象,和凶手耐心清理痕跡的情況,兩者同時出現的時候...”
“真相往往都是熟人作案,偽造現場,想把殺人的黑鍋,甩到根本不存在的入室劫匪身上。”
“他們害怕留在現場的痕跡暴露自己,所以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費這麼大功夫清理。”
根據自身的辦案經驗,林新一講出了自己的推測。
但僅僅是經驗之談,顯然是沒辦法說服已經被他“洗腦”的,已經變得重證據、輕推理的毛利蘭和淺井成實。
“光是推測,可不能下定論啊!”
“有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林先生你的說法呢?”
“這就得依靠大家的努力了。”
林新一沒有隻靠推理就給出定論,而是語氣平靜地指揮道:
“各位,開始勘察吧。”
“凶手已經在給我們下戰書了。”
“讓我們看看,他到底能把現場清理得多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