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傷口的損傷特點,和金屬類棍棒造成的常見損傷形態基本吻合。”
“由此可以推斷,我們剛剛發現的那根金屬球頭的高爾夫球杆,是殺死死者的凶器沒錯。”
“嗯,說得不錯。”林新一及時點頭加以鼓勵。
而淺井成實通過傷口形態分析致傷物,確認完凶器之後,又大膽地推測道:
“我覺得,林先生你之前的推測可能沒錯。”
“死者頭部有多處鈍器打擊傷,尤其是頂骨、枕骨等部位,還有遭到多次重複打擊的跡象。”
“這說明凶手在殺死死者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所以用了嚴重過度的暴力,朝著死者的腦袋反反複複砸了很多下。”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殺人,反倒更像是'虐殺'。”
說的簡單一點,就是凶手攻擊次數太多,力度太大,傷害溢出了。
“如果是入室搶劫造成的衝動殺人,應該不會用上這麼殘暴的手段。”
淺井成實不由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凶手一定是和死者有仇,或者是積怨已久。”
“當積攢已久的怨氣在衝動下爆發出來,才會讓他如此殘暴地,用高爾夫球杆砸爛死者的頭。”
凶手和死者有仇,那自然不會是偶發的入室搶劫殺人。
通過分析創口損傷形態,淺井成實不自覺地改變了自己的看法,認同了林新一推測是熟人作案的觀點。
但這時候,林新一卻反過來“杠”了他一下:
“淺井,做我們這種工作態度需謹慎,不要輕易地使用‘一定’這種字眼。”
“就像現在,你說得都有道理,但下結論卻還為時尚早。”
“畢竟,有些凶手生性殘暴嗜血,即使是遇到不認識的人,也可能會在殺人過程中使用過度的暴力。”
“這...”淺井成實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你剛剛不是還說這是熟人作案麼?
怎麼現在我站到你那邊去了,你反而改口了?
淺井成實有些小意見,但林新一卻是衝著他笑了一笑:
“做法醫工作,可以對案情有初步的推測,但是一定不能先入為主。”
“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對任何看似十拿九穩的推測,都得保持質疑精神。”
“畢竟...推測終究隻是推測。”
林新一微微歎了口氣:
“我根據辦案經驗做出的推測也好,你根據損傷形態做出的分析也好。”
“都隻能當成用來做現場還原和犯罪側寫的參考依據,不能當證明這就是熟人作案、偽造現場的證據。”
“嗯...我明白了。”
淺井成實將這些教誨深深記下,然後又一臉期待地看向林新一:
在他看來,林新一比他能力更強,一定能在屍檢過程中發現更多的線索。
他從屍體上找不到的證據,林新一肯定能看出來。
淺井成實就這麼默默期待著。
然而,林新一卻是朝他攤了攤手:
“彆看我,你剛剛的屍檢工作做得很好,我沒有什麼可以補充的。”
“唉?”淺井成實微微一愣:“林先生,你就沒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嗎?”
如果連能力最強的林新一都沒有什麼突破性的發現,那這個案子豈不是要遇到瓶頸了?
想到這裡,淺井成實不免有些緊張。
而林新一卻是有些無奈地對他翻了個白眼:
“淺井,你彆把我,還有我的職業太神化了。”
“作為法醫,我也好,你也罷,都隻是刑偵程序的一環而已。”
“法醫、痕檢、走訪、審訊、鑒定,案件的突破口,可能出現在這個程序裡的任何一環。”
“所以不是每個案子,都能讓法醫扮演主角的。”
在現實的刑偵過程中,從來不會出現偵探故事裡,那種破案隻靠主角大放光彩、其他人全都黯然失色的情況。
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的路子,在現實工作裡是行不通的。
“我們是一個團隊。”
“每一個人都是主角。”
林新一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在這個案子裡可能要打醬油的現實:
“淺井,沒必要緊張,更沒必要失望。”
“法醫在現場能做的工作,我們都已經做到了最好。”
“接下來就得看我們的同伴,負責痕檢的毛利蘭小姐和其他警員,能調查到什麼線索了。”
他這樣說著,話音剛落...
毛利蘭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來到了他和淺井成實麵前。
“林先生!”
這位前不久還在名偵探身後充當落寞花瓶的少女,此刻已經顯得無比乾練:
“我找到證據,可以證明這是凶手偽造的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