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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一采用的是成龍下樓法,隻不過動作更柯學一點。
他踏著那斷壁上層層突出的岩塊,靈活地輾轉挪移、級級下躍,很快便輕飄飄地下至崖底。
死者的屍體就在這裡。
那是一位年輕的女性,她仰麵趴在地上,身下淌著一灘觸目驚心的猩紅血跡。
血跡的麵積不算太大,而且已然有些乾涸,看著有些發黑。
而湊近了看,就能看到她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挫裂創,深達顱骨,創角撕裂,創緣有嚴重的表皮剝落。
“右側顳肌出血,右側顳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
“損傷生活反應明顯,創口出血量不小。”
“可以確定,至少不是死後拋屍。”
“而且,如果確定崖底那處腳印就是這名死者留下的,那就證明她生前還有行動能力,意識比較清醒。”
林新一簡單地看了兩眼,就基本排除了“死後拋屍”、“昏迷後被人扔下懸崖”的可能。
事情越來越趨向於“意外”,這個並不意外的結果。
但連完整的屍表檢查都沒做,他當然不會這麼快下定論。
“幸好,這屍體還算乾淨完整。”
林新一稍稍鬆了口氣:
身處野外的屍體,因為所處的位置人跡罕至、偏僻隱蔽,所以往往很晚才會被人發現。
而死亡時間越長,屍體就會越往“恐怖”的地方發展。
腐爛的,長蛆的,巨人觀的,白骨化的,在這種野外發生的命案中都非常常見。
那氣味和視覺衝擊力,絕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林新一倒是能忍受這種生理上的惡心,但接觸完這種屍體,回家不把自己身上洗掉一層皮,味道都洗不乾淨。
這還都算好的,最糟糕的是,屍體在野外常常會吸引野生食肉動物的光臨。
它們往往會把屍體啃得七零八落,不僅會讓調查者覺得反胃,而且還會破壞屍體上原有的痕跡,嚴重影響屍檢工作。
而這一次,對林新一來說,對死者來說,都很幸運。
屍體被發現得早,保存狀況也十分良好。
這就不會對調查產生影響。
於是,他先是用那本來打算用來拍風景照的“拍立得”照相機記錄下現場的原始狀態,然後又戴上隨身攜帶的乳膠手套,開始做屍表檢查:
“角膜渾濁,全身肌肉僵硬,屍斑形成、位置固定,指壓不褪色。”
“死亡時間應該在24小時左右。”
“人是在昨天死的。”
林新一判斷完死亡時間,便繼續進行屍檢。
結果發現,死者全身上下損傷分布廣泛,但看著都比較輕。
除了頭部的開放性損傷比較猙獰可怖,死者整個人看起來都比較“乾淨”。
她靜靜地趴在那裡,看著就像是安詳地睡著了一樣。
但林新一知道,這些損傷其實是“外輕內重”,表麵看著沒什麼,但內裡往往伴隨著嚴重骨折和內臟破裂。
“損傷是一次性形成。”
“這些損傷都可以用‘高墜’來解釋,而不是受到了什麼外力打擊。”
“看起來她就是單純地因為高墜而摔死的。”
“不過...”
林新一敏銳地注意到,死者的肩膀上,似乎殘留著幾縷白色的紡織纖維。
那幾縷纖維極其細小,如果不是因為死者本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色差,憑借林新一檢查時的專注和仔細,恐怕都很難注意得到。
“死者根本就沒有穿白色的衣服。”
“這幾縷纖維,應該是她從哪裡沾到的。”
林新一小心地撚著一縷纖維細細揉捏,放在眼前仔細觀察:
“白色短絲纖維,平直,柔軟,彈性較差。”
“初步推斷是棉紗。”
棉紗,白色。
這兩個詞放在林新一腦海裡,最先想到的就是他在調查裡經常接觸的,犯罪分子作案時最喜歡戴的——勞保手套。
“肩膀上殘留有這種纖維。”
“難道是有人戴著手套,把她從山崖上推下來了?”
林新一腦海裡跳出了這樣駭人的結論。
但這樣的結論並不嚴謹。
因為棉紗廣泛運用於各種常見紡織品,除了手套,每天都要接觸的衣服、枕套、床被,處處都有棉紗出現的可能。
而那棉紗纖維和衣服上的纖維纏到一起之後,可以很久都不掉落。
這些纖維可能是死者生前幾天靠在沙發上沾到的,躺在被子上沾到的,跟人擁抱時沾到的。
總之,僅僅憑此,還無法確定是有人戴著手套,推過死者的肩膀。
更重要的是,林新一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死者身上的所有損傷都是‘一次形成’,符合高墜傷的判斷標準。”
“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遭受過外力打擊的痕跡。”
“所有,到底是哪裡覺得不對勁呢...”
林新一緊緊皺著眉頭。
現在他有兩個推測:
一是意外踩空墜崖,二是被人推落懸崖。
可他心裡卻莫名有種感覺,這兩個結論都有些不太可靠。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