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本能地覺得這事有些不對。
這些關鍵的證據,未免都來得太簡單了。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過凶手會真的把這些重要物證藏在身上,要求搜身,也是出於謹慎考慮例行公事。
可沒想到,他竟然還真從這位中村女士的衣服裡搜到了這麼重要的物證。
繩索加試劑瓶,這些證據都足以讓他直接結案了。
當然,蹊蹺歸蹊蹺。
林新一也不能否定,凶手在逃跑時過於慌亂緊張、來不及安全處理物證,才把證據藏在身上的可能。
亦或者是凶手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所以才把物證藏在羽絨服的內襯裡。
這些猜測都很有可能。
總而言之,中村實裡目前還是最大的嫌疑人。
“所以我不會輕易下判斷。”
“讓證據說話,是我的工作原則。”
林新一既是警告、又是安慰地對中村實裡說道:
“既然物證都在這裡,試劑瓶上甚至還有清晰的指紋。”
“那你是不是凶手,自然會有答案。”
“好、好!”中村實裡訥訥地反應過來:“那現在就查”
“那瓶子上的指紋不可能是我的不可能!”
“現在還查不了。”
“必須得等明天路麵積雪被請清掃,我們把物證送到警視廳鑒定之後,才能得出答案。”
林新一這次是直接從大阪出差回來到滑雪場的,身上沒帶勘察箱,缺少完整提取指紋的設備。
而且,就算有設備,他也沒本事現場鑒定指紋。
他是法醫兼半吊子痕檢,不是指紋鑒定員,這不是他的專業。
“請在我們的看管下耐心等待。”
“明天到了警視廳之後,一切都會得到答案。”
林新一合理地表明了態度。
作為頭號嫌疑人,中村實裡必須一直處於嚴密的看管之下,直到明天移交到警視廳。
如果那指紋不是她的,繩索上也沒有她和鈴木園子的皮屑,她自然就能解除嫌疑。
這是最為妥善的處理方法。
而中村實裡仍舊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是害怕自己的罪行就這樣暴露,還是害怕自己會被警視廳稀裡糊塗地冤枉成凶手。
她的神色仍舊是那麼緊張慌亂:
“對、對了”
“米原老師和鈴木小姐醒了沒有?”
“隻要她們醒來後說出凶手是誰,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
中村實裡聲音顫抖著想找兩個受害者對質,似乎是急於證明自己無罪。
她這副作態看著的確不像凶手。
但林新一是法醫,不是微表情專家。
誰也不知道對方這副急於自證的麵孔是不是演出來的。
就這樣,帶著對中村實裡的警惕和懷疑,大家稍稍等了一會。
被迷暈的米原老師和鈴木園子總算是醒過來了。
先醒過來的是鈴木園子。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緊接著就像彈簧一樣,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救、救命啊——“
“米原老師被殺掉了!!”
“冷靜,園子小姐。”
林新一及時地穩住了驚嚇過度的鈴木小姐:
“米原老師沒事,她隻是跟你一樣昏了過去。”
“現在你先鬆口氣,然後好好幫我們回憶一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哦、哦”
鈴木園子長長地鬆了口氣。
在確認米原老師沒事,自己也安全無恙之後,她才驚魂未定地說道:
“我當時一進那個房間,就看見米原老師神誌不清地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
“然後我尖叫求救,卻沒想到身後突然冒出來個人,用毛巾捂住了我的鼻子。”
“然後然後我就昏過去了。”
鈴木園子心有餘悸地說道。
“也就是說,你沒看到凶手長什麼樣?”
“沒有”
“好吧。”林新一輕輕歎了口氣,又將目光投向一旁,似乎馬上就要醒過來的米原老師。
他在等待著向她詢問情況。
隻見米原老師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
這下都不用林新一去問話,中村實裡便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去,匆匆忙忙問道:
“米原!米原!”
“你看到凶手是誰了嗎?”
“唔”米原晃子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似乎還沒從昏迷中緩過來。
中村實裡激動地連連追問,她才渾渾噩噩地回答了上來:
“沒、沒有我是被人從背後襲擊的,沒看到凶手長什麼樣子。”
“這”中村實裡神色僵硬地站在那裡。
她像是被嚇得完全亂了陣腳,僵立著愣了許久,才恍恍惚惚地說道:
“她們都沒說我是凶手”
“這、這應該能證明什麼吧?”
“不,這什麼都不能證明。”林新一無奈地搖了搖頭:“米原老師和園子小姐都不知道凶手是誰。”
“凶手也知道她們兩個根本沒有看到自己,所以那個凶手,根本不會害怕受害者的證詞。”
“而你迫切地在人前要求和米原老師和園子小姐對峙,以此展現自己內心無愧。”
“雖然這也是人在被冤枉後的正常反應。”
“但很抱歉,從客觀上講“
“中村女士,這反而讓你顯得更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