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即使林新一堅持職業道德、協助公安查出真相,被組織知道的可能性也是極低的。
“希望如此吧...”
林新一在心中暗暗祈禱,同時也打開了那份案情資料。
因為時間倉促,資料內容算不上有多詳細,但也絕對足夠豐富。
公安的這幫秘密警察,在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上,都明顯勝於警視廳和地方警署的普通警察。
一看這案情資料就知道:
現場勘查工作雖然比不上林新一管理的鑒識課,但也做得相對足夠認真。
因為死者身份敏感,屍體還被連夜送到了公安合作的醫院,請醫院醫生做了較為細致的屍檢。
現在這連夜趕出來的新鮮屍檢報告,就放在林新一的手上:
“頭部有2處創口,創口呈規則類圓形,皮下有大量出血。”
“2處創口下方皆有輕微凹陷性骨折,骨折程度較輕。”
“兩處創口位置各自獨立,互不相連,一處位於頭頂部,一處位於後腦枕部。”
林新一仔細看了看那屍檢過程拍下的照片。
醫院醫生是業餘兼職解剖,雖然解剖技術高超、屍檢記錄詳實,但一般隻管記錄不管分析。
這2處頭頂的創口在醫生那邊隻是單調的文字和照片記錄,但林新一一看就知道:
“有這兩處創口,致傷工具差不多就能確定了。”
“創口呈規則類圓形,再加上這皮下出血形狀...”
“凶器是金屬類,錘麵為規則圓形的圓頭錘、或羊角錘。”
“不過...”他微微皺起眉頭:“如果是以金屬錘全力錘擊頭部,這樣的傷勢,未免有些過輕了...”
“是因為凶手的力氣很小,還是說,他是出於某種原因,刻意控製了力氣?”
林新一隱隱感到了不妙。
他在那一番自言自語,然後又繼續往下看屍檢報告:
“右季部肋有一刺創,進人肝臟。”
“刺創創道由上至下...”
“由上至下,那凶手用的應該是‘過肩式’的刺擊姿勢。”
林新一之前在破獲‘哥梅拉殺人案’時曾經用到過這些知識:
刺擊的形成方式大致有兩種類型:
一種是過肩式,也就是把刀舉起來,自上而下地往下紮。
一種是低手式,也就是用手握著刀,自下而上地向前捅。
用“紮”的方式,形成的刺創創道,自然多為“由上至下”。
而屍檢報告裡說的季肋部,即是指將腹腔進行九分法劃分後,人體的左右上腹部。
也就是說,凶手這是一刀從側麵,自上而下地紮進了死者的右上腹。
而且這一刀紮得很深,深入肌層、臟器,幾乎貫通肝臟。
“不過,為什麼會是從右側麵紮人,這樣發力不會很彆扭麼?”
“而且右上腹部,凶手怎麼會一刀紮中這個位置...他當時和死者,到底是保持著什麼體位?”
林新一努力地在腦海裡還原著當時的場景。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眉頭也越鎖越深。
“林先生?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麼?”
眼見著林新一久久不語,風見警官試探著問了一聲。
“哦...沒什麼。”
林新一把心中的疑慮暫且放到了一邊。
他選擇首先回答公安想讓他幫忙解決的第一個問題:
“好消息是,這件事應該與組織無關。”
“死者頭部的鈍器打擊傷,可以確認是某種金屬圓頭錘或羊角錘——這兩種錘子,都是常見的家用工具錘。”
“而死者右上腹的銳器刺擊創,還正好刺中了肝臟。”
肝臟有鐮狀韌帶、肝圓韌帶、肝十二指腸、韌帶等起固定作用,因此肝臟在腹腔內的位置是相對固定的。
由於其解剖部位和結構的特殊性、在傷害、凶殺案中經常遭到損傷,並且其位置相對固定,就容易在肝實質內留下凶器的印痕,通過印痕推斷凶器特征。
而負責解剖的醫生工作也足夠認真負責。
在把體表和肝臟表麵的創口拍照固定之後,驗屍的醫生將死者整個肝臟都完整地提取出來。
然後沿著肝臟表麵的創口縱行剖開,找到了創道內完整的刺器移動性印痕。
“痕跡長度11.5cm,最寬處為3.9cm,厚度0.2cm。”
“而體表創口呈梭形,創角一鈍一銳,鈍角創緣可見輕微皮膚挫傷改變,這都是典型的單刃刺器特征。”
“再結合體表創口到感知創道的距離,推測刀體長度為15cm左右。”
“所以,隻是一把長15cm,最寬處近4cm,刀背厚度0.2cm,單刃的刺器。”
“符合這種特征的刀具,生活中最常見的,就是家家戶戶都有的長款廚刀。”
林新一根據創口的各項數據,把凶手用的兩種凶器都推斷了出來:
“家用廚刀和家用工具錘...”
“如果說這是什麼犯罪組織乾的,那這組織...”
他稍微腦補了一下,琴酒戴著禮帽,叼著香煙,冷笑著從保時捷上下來,亮出腰間菜刀和錘子的清奇畫麵...
“那這組織未免也太low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