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鄭重地說道:
“山崎夫人,我避開其他警員,把你叫到這裡,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
“現在這裡隻有我、風見警官和降穀警官,沒有外人。”
“隻要你願意自首——”
“我們可以守口如瓶,裝作沒發現那些證據。”
犯人在警方缺少證據、調查前景不明的情況下主動自首,屬於認罪態度極其良好,能獲得最大程度的減刑。
再加上此案的情節很難稱得上嚴重,對社會更沒有什麼危害性。
“我還認識一位有名的律師。”
“隻要您願意主動自首,再請那名律師為您辯護,爭取到法定最刑刑期以下的待遇也不是沒有可能。”
根據曰本刑法典,故意殺人的最低刑期是5年。
有自首情節加持,加上大律幫忙辯護,再引起輿論造勢,或許就能在法庭上,為山崎夫人爭取到比5年更低的刑期。
“如果你經濟上有困難,律師費我可以幫忙。”
林新一又非常誠懇地加上了一句。
反正他現在傍上了富婆,錢多得連工資都看不上了,也不在乎這點律師費。
“這...”聽到林新一的提議,山崎夫人不由為之一愣。
她感受到了林新一的誠意:
“你...想幫我?”
“甚至願意為我隱瞞調查進度?”
山崎夫人語氣稍稍放緩,但仍舊沒有完全放下那種對抗的敵意:
“真是位好心的警官。”
“不過,既然你知道那家夥該死...”
“為什麼不乾脆徹底隱瞞下去,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呢?”
“因為我是法醫。”
林新一的回答非常果斷:
“我曾經為我的職業宣誓,要為死者說話,要守護正義和真相。”
“隱瞞調查進度,幫你爭取自首待遇——”
“這些已經是我在原則允許之下,能夠說服自己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他的目光無比清澈,明亮,且堅定。
這樣的目光足以打動人心。
山崎夫人久久不語,最終輕輕歎道:
“林先生,你的確是個好警察。”
“我...願意自首。”
.......................................
山崎夫人選擇了自首。
她被送上警車,移交給警視廳負責看押。
此案以一個不幸的結局迎來終了,而負責偵辦此案的林新一、降穀零、風見裕也,也要就此分道揚鑣。
臨彆之前,林新一的態度仍舊有些沉寂。
他像是還沒從這個案子裡的陰影走出來。
“林先生...請振作點吧。”
降穀零試著安慰道:
“這個案子,我們已經儘力了。”
“是啊...儘力了。”
林新一輕輕一歎,又搖了搖頭。
但他其實沒那麼多愁善感。
和降穀、風見,這些平時主要偵辦涉密案件的秘密警察不一樣。
算上前世,林新一是個老刑警,偵辦過許許多多的刑事案件。
在那麼多刑事案件裡,每年都會碰上那麼一、兩起精神病殺人、未成年殺人,這種讓人生氣又無奈的案件。
林新一早就已經有些習慣了。
但是,這個案子裡的某個細節,卻還是讓他為之感慨:
“手機...山崎夫人本來在家休息,後來出去追擊凶手就沒再回來,她的手機應該是還留在家裡才對。”
“可警察給山崎夫人打電話的時候,她竟然能接到。”
“這說明她在出門追擊的時候,是把手機帶在身上的。”
“為什麼要帶上手機呢?”
“因為...她在目睹丈夫遇害後的第一反應,其實還是拿手機打電話報警。”
“但很快,山崎夫人反應過來,認清了現實,放棄了報警。”
“她順手把手機放進口袋,拿上手槍,開始自己去追尋,警察和法律都沒法給她的正義。”
說著說著,林新一的語氣裡也不由帶上了些許怒氣:
“我們是執法者,無論如何都應該遵循法律。”
“但是,16歲以下免於承擔刑責?”
“艸!這法律本身就有問題!!”
他狠狠地罵了一句臟話,然後才黑著臉跟降穀、風見告彆,獨自驅車離去。
目送著林新一轟著油門飆車遠去的背影。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
隻見那汽車一路狂飆,怒飆...
飆到道路50km/h限速的時候,又喀嚓一聲慢了下來。
“這...林先生...”
本來還以為要看到一場飆車大戲的降穀零,不由搖頭輕笑:
“真是有意思。”
“降穀先生?”風見裕也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對林先生的看法是?”
他是在問降穀零對林新一的觀察結果。
今天他們特意找林新一幫忙查案,其實更多的是想借此機會,替那些想請林新一參與調查涉密案件的公安領導,仔細觀察一下這位林管理官。
負責當主評審員的,並給出最終評價的,就是降穀警官。
而降穀零的回答是:
“就像山崎夫人說的那樣...”
“林先生,是一位當之無愧的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