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沒有給他逞強的機會。
她緊緊托住林新一受傷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眼前:
“果然...”
以肉身鑿穿岩壁,對手槍境高手來說其實不算難事——
關於這一點,米花町的電線杆很有發言權。
但是要用相對脆弱的手指扣住岩壁,身下還帶著三大塊“負重”,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在小樹折斷、眾人墜落、林新一用手刹強行刹車的那一瞬間,他的五根手指都已然被岩壁磨得不成樣子。
十指連心,疼痛可想而知。
而且傷口裡都紮著碎裂的石礫與塵土,看著又臟又疼。
“你...”貝爾摩德欲言又止。
經過剛剛那一番矛盾,兩人之間仿佛已然有了種彆樣的默契。
一切儘在不言中。
貝爾摩德什麼都沒有說。
她最終隻是輕輕地將林新一的手指捧到麵前,小心翼翼地摘著那些嵌在肉裡的小石礫。
但石礫摘完了,上麵還沾著沙土。
貝爾摩德心疼地看了一會兒。
然後她想了一想,竟是毫不嫌棄地將林新一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邊,如貓咪一般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起他的傷口。
“你...你這是乾嘛?”
林新一下意識想抽回手指。
“幫你清理傷口。”
“順便幫你消毒,”
貝爾摩德吐出一口帶著沙土的臟血。
說著,她又輕輕捧住他的傷口,自顧自地忙碌起來。
她的動作無比溫柔,如同水流拂過。
給人帶來一種溫暖,卻不覺得疼痛。
“不疼吧?”
貝爾摩德一邊為他清理傷口,一邊還像照顧孩子一樣,朝他受傷的手指上輕輕吹氣。
林新一一時語塞。
恍惚之間,他不由回憶起自己的童年。
他兒時練武受傷的時候,母親也總會這樣溫柔地向他的傷口輕輕吹氣,幫助他趕走疼痛。
這種相似的感覺令其心中觸動。
先前貝爾摩德那願意為他犧牲的決意,給他帶來的震撼也始終沒有減輕。
於是,林新一忍不住呢喃出聲。
他終於把眼前這個女人視作家人,並且對貝爾摩德輕聲喊了一句:
“姐。”
“嗯?”貝爾摩德微微一愣。
隨後表情卻是有些垮了下來:“姐?”
“真是的...”
“你現在怎麼又把輩分喊得這麼小了?”
貝爾摩德無奈輕歎,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額...”林新一尷尬地撓了撓頭:“之前把你年紀喊大了,你不是不高興麼?”
“......算了。”
“讓你喊我姐姐,似乎也挺不錯的。”
貝爾摩德不禁想到自己那個,連她親兒子都必須叫她“姐姐”的好閨蜜。
她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為他清理傷口。
氣氛悄然變得溫馨。
而林新一卻是又忍不住說道:
“姐,我得告訴你件事。”
“什麼?”
“口水的確有一定消毒作用。”
“但人口腔裡還有多達500多種細菌。”
“而口水舔舐傷口隻針對淺表未突破真皮層有用,如果傷口深度超過0.5厘米、且已進入真皮組織,反而會讓口腔細菌借機侵入人體,對傷者起到害處。”
“所以,姐,你這樣幫我清理傷口...”
林新一小心翼翼地掩飾著自己的嫌棄:
“不太衛生啊。”
貝爾摩德:“......”
“你嫌棄我不乾淨?”
她氣鼓鼓地問道。
“不,我不是針對你。”
“我是說所有人類的口腔都不乾淨。”
“事實上,如果醫療條件有限,隻能用口水消毒的話。”
“那與其讓人來舔,還不如讓狗舔。”
“因為狗的口腔比人乾淨。”
林新一指著旁邊哈哈流口水的凱撒,一本正經地科普道。
狗飲食結構健康,不抽煙不吃糖不喝飲料。
而且牙齒結構簡單,不像人的牙齒縫隙那麼小,有那麼多藏汙納垢的地方。
再加上狗的口水都能流到地上,唾液分泌量大,口腔自淨能力當然比人強。
當然...
以上結論隻適合凱撒這種飲食來源明確的家養犬。
那種偷偷吃過屎的野狗不算。
貝爾摩德一陣沉默。
“行...”
她一把丟開林新一的手:
“你就讓狗來舔你吧!”
....................................
在林新一與貝爾摩德親密互動的同時。
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也悄然掀開了他們人生的新篇章。
沒爬上懸崖時,他們還沒啥反應。
等爬上懸崖了,死亡危險解除了,這兩個容易害羞的年輕人才終於回過神來...
靠!
出大事了!
他們就像是花光積蓄環遊世界回來、卻發現自己隻是誤診的絕症患者。
整個人都陷入了一陣既驚喜,又窘迫的複雜情緒之中。
“和、和葉...”
服部平次聲音打著顫,不知道該怎麼跟和葉小姐說話。
沒辦法,好兄弟突然變成了女朋友,這適應難度的確比較大。
但他還是很想問問...
“和葉,你剛剛在下麵說的...”
“是、是認真的嗎?”
服部平次黑臉漲紅,無比緊張地問道。
而遠山和葉也羞澀難當,根本無法正經回答。
戀愛關係倒是莫名其妙地確定了。
可這戀愛該怎麼談啊?
戀人之間到底該怎麼相處,才和以前當兄弟時不一樣呢?
和葉小姐在羞澀中糾結不前。
所幸馬上就有人給了她答案。
甚至還親自動手,給她做了如何當女朋友的示範:
隻見旁邊的克麗絲小姐突然一臉心疼地捧起“男朋友”受傷的手,輕輕送到自己嘴邊,溫柔地為對方舔舐起傷口。
“這...這...”
和葉小姐震驚了:
克麗絲姐姐太會了吧?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麼?
懵懂的遠山和葉受到了教育,還有鼓舞:
“和葉,勇敢一點。”
“現在都已經確定關係了...還、還害羞什麼?”
“作為女朋友,就應該像克麗絲小姐一樣,直接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愛意啊!”
服部平次手也受傷了。
那傷還是她自己摳出來的。
於情於理,她都該給點表示才對。
和葉小姐不斷地給著自己心理暗示。
終於,她笨拙地模仿著貝爾摩德的樣子,輕輕地捧起服部平次受傷的手。
“你...你這是乾嘛?”
服部平次做出了跟老師同樣的反應。
“彆、彆動!”
遠山和葉也艱難地學起了貝爾摩德的“霸道”。
她眼見著就要得手了。
而這種親昵無比的動作,顯然不是兄弟之間會做的。
隻要成功地度過現在的尷尬和生澀,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能得到真正的、本質上的突破。
於是和葉小姐緊張地期待著,並且鼓足勇氣,準備繼續模仿貝爾摩德的操作。
可就在這時...
那邊林新一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其他的沒怎麼聽見,就一句特彆清晰:
“那與其讓人來舔,還不如讓狗舔。”
“因為狗的口腔比人乾淨。”
遠山和葉:“.......”
可惡...
林先生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攪局!!
他這麼會說話,到底是怎麼找到女朋友的?!
和葉小姐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功虧一簣。
但服部平次卻是笑了一笑:
“哈哈,和葉,彆聽林先生的。”
“嗯?”遠山和葉驀地瞪大了眼睛:
什麼意思...
難道平次是還想繼續?
他...他都已經這麼會玩了?
和葉小姐刺激得臉上泛紅,隻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嗯...那我們繼續。”
“繼續什麼?”
服部平次疑惑問道:
“清理傷口用得著舔嗎?”
“我們帶的法醫勘察箱裡,有酒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