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案發現場至少也該發現幾枚鉛丸才對。
可問題是
“凶手找起來難,警方找起來也難。”
“而負責現場勘察還是群馬縣縣警,他們”
林新一欲言又止,最後為了都縣關係、警界和諧,還是給這些地方上的同行留了些許麵子:
“他們也是儘力了。”
“沒有發現也可以理解。”
這幫混子連現場溫度這麼基本的數據,都忘了在勘察報告裡寫。
怎麼能指望他們有耐心細細勘察現場,找到那些可能散落在泥土裡的小小鉛丸?
所以勘察報告裡說現場沒有發現彈丸,並不能說明現場就真的沒有彈丸。
因為這份漏洞百出的報告,本來就沒法證明什麼。
“也是”降穀警官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現場勘察報告可能是錯的。
但林新一從屍體上發現的骨質損傷形態,卻是貨真價值做不了假的。
看來死者的確是死於霰彈槍的近距離射擊。
而現在死者的年齡、性彆、人種、死因、大致死亡時間,都已經差不多確定了。
“接下來值得討論的問題是”
林新一來來回回地翻看著那份被他看成《錯題集》的案件資料,倒是也沒能再從這份資料裡麵翻出更多的錯來。
於是他終於將注意力放到了本案最大的一個疑點上麵:
“那隻四菱銀行的運鈔箱。”
“凶手帶走了彈殼,帶走了死者的一切隨身物品,甚至連身衣服都沒給她留下。”
“但他卻偏偏留下了這麼一隻空運鈔箱。”
“這是為什麼?”
“這個麼”降穀警官笑了一笑:“倒是不難理解。”
“我本來就有這方麵的猜測,而林先生您又已經證明本案的死者不是‘廣田雅美’,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更加明顯了:”
“凶手將死者的隨身物品全部帶走,是為了不讓警方知道死者是誰。”
“而他同時留下這隻四菱銀行的運鈔箱,則是為了讓警方把死者當成彆人。”
那隻留在現場的空運鈔箱,直接將警方的調查方向指向了那起十億日元大劫案。
如果不是林新一通過人種顱骨形態差異確定死者不是廣田雅美。
那警方肯定還會繼續將這個無法確認身份的死者,當成是那位失蹤已久的女劫匪。
“如此看來,本案的凶手和死者應該跟‘廣田雅美’,跟那起十億日元劫案都沒有太大關係。”
“但他知道這運鈔箱是從哪來的,知道將這箱子留在現場可以誤導警方的調查方向,讓我們把那位無名死者當成廣田雅美。”
這樣可以分散警方的精力,讓他們的勁都使在錯誤的方向。
而時間一長,按照這個世界裡曰本警方慣於敷衍了事的工作作風
說不定他們查著查著,就會在根本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把死者確定為廣田雅美。
然後隨便給出一個“劫匪火並”的結論,當成懸案拖著不管,早早下班回家吃飯。
這真的很有可能——
畢竟,他們以前也不是沒乾過這種事情。
但這次情況不一樣
凶手肯定想不到廣田雅美並不是什麼普通的銀行劫匪。
而他自作聰明用來轉移警方視線的小伎倆,竟然會讓他繞過黑鐵段位的群馬縣縣警,直接匹配到曰本公安這樣的最強王者。
“照這個思路分析”
“凶手也不太可能是組織的人。”
組織的人追求低調還來不及,可不會故意把警方的視線往宮野明美身上引。
“可如果凶手不是組織的人”
“那這運鈔箱又怎麼會出現在凶手身上?”
“那筆被廣田雅美劫走的錢,還有廣田雅美本人,在失蹤後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降穀警官不由微微蹙起眉頭:
“難道我之前的推測都是錯的。”
“凶手在現場留下空運鈔箱,其實是另有原因?”
“不,你的推測很有道理。”
林新一發出讚同的聲音。
因為他知道那筆錢最後根本沒落在組織手上。
這凶手也多半和組織沒有關係。
他不好直說這些信息,便輕描淡寫地將論證的部分帶了過去:
“雖然還無法證明,但目前看來:”
“凶手極有可能是一個和組織、和廣田雅美都毫無關係的人。”
“他因為某些原因得到了廣田雅美從四菱銀行劫走的那筆贓款,並因為這筆錢跟死者起了衝突,最終釀成了如今我們看到的慘劇。”
這個結論裡有很大的猜測成分。
如林新一所說,這結論無法得到證明。
所以即使猜到該凶手與組織無關、此案也與組織無關,降穀警官作為曰本公安的代表,也必須得儘心儘力地追查下去。
而就算最後查出來凶手真的和組織無關
能查出來他是怎麼拿到那隻本應屬於宮野明美的運鈔箱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曰本公安,查出宮野明美在失蹤後的行動軌跡。
“那林先生”
降穀警官注意到林新一已然將手裡的資料放下:
“這份資料您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吧?”
“嗯。”林新一點了點頭。
這份資料已經無法再給他們的調查帶來更多的線索。
而僅僅知道死者的性彆、年齡、人種、死因、大致死亡時間,也無法幫助他們在茫茫人海裡查出這位無名女性的身份。
他們接下來能做的,也就隻有親自往群馬縣的案發現場跑上一趟。
“希望我們能在現場發現一些群馬縣縣警沒注意到的線索吧。”
“不然的話就隻能去一一比對近期東京都地區的失蹤人口,試著碰碰運氣了。”
林新一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對降穀警官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好了。”
“現在?”
降穀警官看了看窗外略顯昏黃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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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一今天早上從美國島出發離開,回到東京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
現在天色已然接近傍晚,再從東京開車去群馬縣的深山,時間肯定要到晚上了。
大晚上的鑽進深山老林裡勘察,行動起來肯定會很麻煩。
“林先生,要不要明天再去?”
“這案子雖然上麵催得急,但不過是這麼一天功夫,我們公安也是可以等的。”
降穀警官很體貼地問道。
“不用。”林新一搖了搖頭:“我們可以等,但線索卻不能等。”
“現場環境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刮風、下雨、昆蟲、野獸這些天氣變化和動物活動,隨時都有可能對位於野外的案發現場造成破壞。”
“總之隻要有行動條件,那能早點去就早點去。”
林新一態度很是堅定。
看到他這種不辭辛勞堅持連夜去勘察現場的態度,降穀警官便也不再勸阻:
“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說著,他便打算起身跟林新一一起離開。
可這時候,原先一直安靜傾聽的貝爾摩德卻突然開口了:
“新一帶我一起去吧?”
“你們大晚上的跑去山裡勘察,我可不放心。”
“把我帶上,我也能給你們幫上點忙。”
貝爾摩德經常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林新一一起查案,其身份幾乎相當於半個鑒識課成員。
她此時主動要求跟來,倒是也絲毫不顯突兀。
但林新一卻能隱隱意識到:
她這次主動請纓恐怕沒那麼簡單。
看來前兩次他獨自試探無果之後,這位千麵魔女是打算親自上陣,在調查途中找機會試探這位降穀警官了。
“這”降穀警官絲毫沒意識到危險。
他簡單斟酌一番,便點頭答道:
“行,克麗絲小姐,你也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