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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一可能已經被公安招攬了。
那他身邊跟著的那位降穀警官,想來便是曰本公安派來協助其調查‘廣田雅美案’的特工。
而越野車上設下的那安保手段,應該就是這位降穀警官的傑作。
赤井秀一已然將事實猜出了七七八八。
而曰本公安既然會派人來這裡,那就說明...
“曰本公安果然知道‘廣田雅美’的真實身份,知道她就是宮野明美。”
電話那頭的卡邁爾也從中琢磨出了味道:
“但他們也不知道宮野明美的下落,不知道現在她是死是活。”
“所以才會派林新一這樣的刑偵專家過來調查。”
“......”卡邁爾一番無心之語,讓赤井秀一悄然陷入沉默。
他本想著既然宮野誌保已經脫困了,而且還很有可能是被曰本公安營救脫困的。
那宮野誌保的姐姐,自那起十億日元大劫案後便人家蒸發的宮野明美,會不會也被曰本公安秘密營救下來了呢?
赤井秀一不希望宮野姐妹落在其他勢力手上。
但他發自內心地希望宮野明美還活著。
即使這種可能性非常渺茫。
而現在,在發現曰本公安也像無頭蒼蠅一幫派人調查‘宮野明美’的下落之後,這最後一絲希望就變得更加微弱。
或許曰本公安並沒有得到宮野姐妹。
亦或許,他們隻救走了宮野誌保,沒救下宮野明美。
“明美...”
赤井秀一腦中不禁浮現出宮野明美那溫柔動人的笑顏。
與此同時在其腦中往複閃爍的,還有那份驗屍報告的照片上,那無名女屍潰爛生蛆的麵容。
這真的會是她麼?
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心就有些亂了。
林新一曾經很不客氣地在背後議論自己的“連襟”是不負責任的渣男——
儘管他自己昨晚才為了臥底工作背著真女朋友上了假女朋友的床,但他還是覺得,為了臥底工作把真女友談成前女友、把假女友談成真女友的赤井秀一更渣一些。
可赤井秀一其實隻是真性情罷了。
畢竟他當初在發現自己愛上宮野明美之後就直接跟前女友分手了,沒有拖拖拉拉兩邊糾纏不清,更沒有打著臥底工作需要的名頭腳踏兩隻船。
這最多叫劈腿,還算不上渣——當然,被甩的前女友是不是這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而要是換種好聽的說法,這就叫不顧世俗偏見,勇敢追求真愛。
就像《泰坦尼克號》裡一腳踹掉未婚夫跟傑克私奔的rose。
總之,赤井秀一對宮野明美的愛是真的。
而這份愛現在就讓他有些心亂。
他實在無法接受,宮野明美會以那屍體照片上的慘狀,無聲無息地在這片大山裡腐爛。
所以他迫切地想這個案子的真相,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明美,你還活著嗎?”
赤井秀一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他終於結束了這漫長的沉默,對電話那頭的卡邁爾說道:
“卡邁爾,外圍接應的工作就靠你了。”
“我要跟著林新一他們進山。”
“如果是他、還有曰本公安的話...應該可以幫我們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什麼?”卡邁爾有些遲疑:“你要跟蹤曰本公安?”
“這要不要再向上麵請示請示?
“不做好完全準備就跟蹤曰本公安的特工,萬一被對方發現的話...情況可能會非常麻煩。”
fbi的手雖然早就伸到了世界各地,但他們官麵上的稱呼畢竟還是“米國聯邦調查局”,理論上隻負責米國國內事務。
像現在這種直接派武裝特工秘密潛入彆國執行任務的行動,其實已經算撈過界了。
雖說曰本是米國的親兒子,就算他們被曰本公安發現了,對方也不敢真對他們做些什麼。
但程序違規畢竟是程序違規,事情如果鬨大了,說不定還會鬨出些外交紛爭。
曰本或許不敢拿米國怎麼樣,曰本公安也不敢拿fbi怎麼樣,但因為此事讓fbi懲罰幾個小小探員做做樣子,用來明麵上給大家一個台階下,卻還是做得到的。
到時候fbi反手一個“臨時工”的帽子扣到他們幾個小搜查官頭上。
這冤不冤啊?
“放心,卡邁爾。”
“這是我下的命令,責任有我一力承擔。”
赤井秀一語氣平靜。
而他也有平靜的底氣:
作為實力強到幾乎不可替代的王牌探員,即使他真犯了些錯誤,fbi也不會拿他怎麼樣的。
“好吧...”
卡邁爾對這位得力的同事有著幾乎迷信的信任。
他隻糾結了一會兒就被說服了:
“赤井先生,請務必小心。”
....................................
作為特工,赤井秀一的各項能力的確都無可挑剔。
潛行跟蹤、隱身藏匿,同樣是他的拿手好戲。
林新一等人早上從民宿酒店退房離開,走出村子步行進山,一路上都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後還暗藏著這麼一雙眼睛。
儘管在遭遇了昨晚和今早的一係列風波之後,他們在行動時已經足夠謹慎。
但他們還是沒能察覺到仿佛空氣般的赤井秀一。
就這樣...
林新一一行人走在前麵,赤井秀一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
他們一頭鑽進了那茫茫深山,趕往了此案的陳屍現場。
陳屍現場其實離村子也就隔著一個山頭,但是這一個山頭爬起來卻遠遠沒有在山下眺望時感覺得那麼簡單。
這裡山高林密,陡峭難攀。
雖然還有以前山上人留下的羊腸小路,但這小路也早已因為無人維護而變得崎嶇不堪。
再加上昨天晚上還下了雨,地還沒乾。
那山路就更是濕滑難走、泥濘不堪,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失足墜落,沿著那陡坡一路從山上滾到上下。
“小心,克麗絲。”
林新一主動地向貝爾摩德伸出手掌。
他下盤更穩,步伐有力,完全可以在這狹窄山路上充當永不墜落的人肉安全繩。
“抓著我的手吧,這樣就不怕掉下去了。”
“你...”貝爾摩德似乎很訝異於,林新一這難得主動展現出的關心和親近。
雖說她還沒嬌弱到爬山都要人牽著的地步,對方這樣的關心其實有些多餘。
但她還是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牢牢牽住了林新一伸過來的手。
兩人這手一牽上,十指相扣、肌膚緊貼,貝爾摩德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仿佛走路都走得更輕快了一些。
“哈哈...”
降穀警官隨口開起玩笑,來緩解爬山帶來的疲勞:
“林先生和克麗絲小姐的感情真好呢。”
“像我和凱撒這樣的單身人士,就隻能在旁邊羨慕地流口水了。”
“不不不不。”林新一一本正經地接上了話茬:“降穀警官,這裡隻有你是單身人士。”
“為了傳承優秀的警犬基因,凱撒它早在2歲的時候就被拉去配種了。”
“現在的話...它兒子估計都有一個排了吧?”
降穀警官:“......”
“哈哈哈。”他一陣無奈發笑,又隨口說道:“看來隻有我是最‘可憐’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聽警視廳有人傳你和克麗絲小姐兩個感情破裂,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啊。”
“....”林新一笑容一滯:
靠,這個特高課的大特務...
平時聊天開個玩笑都要順便試探下情報,這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
他正醞釀著怎麼回答。
而貝爾摩德卻早已搶在他前麵,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老夫老妻就是這樣的...吵吵停停、分分合合,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降穀警官你以後有了女朋友,應該就能明白了。”
“說到這...”
貝爾摩德不僅完美地回應了降穀警官的試探,還反過來試探起對方的情報來:
“降穀警官,你難道就沒有喜歡的人麼?”
“你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再不談戀愛可就晚了。”
她就像新年聚會上實在找不到話題可談、隻能一張嘴就問婚戀情況的遠方親戚一樣,開始八卦地打探起降穀警官的情感經曆來。
“喜歡的人麼...”
降穀警官一陣猶豫。
緊接著,就見他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陽光笑容出來:“其實啊,我也是有‘戀人’的。”
“哦?”林新一也有些好奇了:“可你剛剛不是說你單身麼?”
“哈哈,因為我的‘戀人’她比較特殊。”
“我的戀人——”
降穀警官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從這高處眺望起祖國的大好河山。
然後隻聽他深情回答道:
“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
“......”一陣詭異的沉默。
林新一被嚇了個哆嗦:
住嘴!竟然敢公然發表愛國言論?
小心引來一堆戰狼ptsd把你噴死!
哦,是曰本啊...
那沒事了。
“沒想到降穀警官這麼愛國...”
林新一隻能抱以尷尬的微笑。
而降穀警官對這種不被理解的目光已經很習慣了。
昭和男兒腿被米國爸爸打折之後,原先嚴重泛濫的極端愛國思潮,已經在這幾十年裡漸漸向另一個極端發展。
到如今的平成年代,像降穀警官這種會直接把愛國掛在嘴上的人已經很少了。
“但這個國家很美,不是嗎?”
降穀警官眺望著這廣闊天地間的蒼茫山色,如此感歎道。
“嗯...”林新一也觸景生情,受到了許多感染:“是啊。”
氣氛變得融洽起來。
“哈哈。”看到林新一臉上那同樣為之動容的神色,降穀警官不禁爽朗發笑:
“我就知道,林先生您應該也是個愛國者。”
“不然以您的學術成就和個人能力,完全可以選擇比法醫更好的職業。”
“但您還是選擇接手了那落後腐朽的鑒識課,以一己之力推動了整個曰本警察係統的變革。”
言辭之間,他仿佛已經把林新一當成了為國為民、無私奉獻的愛國好同誌。
“額...”林新一嘴角微微抽搐:
他的確是因為有愛國心才會和降穀警官共情。
隻不過...他們倆愛的那不是同一個。
“其實我也隻是做了一些很微小的工作。”
“什麼推動曰本警察的變革...我可沒有這麼偉大。”
其實人家工藤新一都被叫做“警方救世主”了,他叫個“警方變革者”也完全沒有問題。
但林新一還是很謙虛地說了些客套話。
然後他又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帶了回來,幫著貝爾摩德試探道:
“不過,降穀警官...”
“除了這個國家以外,你真的就沒有其他的‘戀人’候選了嗎?”
作為臥底界的菜鳥,林新一的試探其實有些生硬。
但他剛剛和降穀警官相談甚歡,一番交心暢談之下,對方也不知不覺地放下了那本能的警惕。
隻見降穀警官想了一想,還真透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