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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傍晚,鳥取縣。
林新一、柯南、毛利蘭、貝爾摩德一行四人乘坐的汽車,正行駛在鳥取縣那幽深茂密的原始森林之間,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麵。
引擎的轟鳴聲刺破了山林間亙古的死寂,卻又很快被這無儘的死寂淹沒。
四周靜得可怕,天上下著細雨,山路遠得像是沒有儘頭。
隨著天色漸漸昏暗,群山披上陰影,這汽車就更像是隨風漂浮在黑色大海上的一葉小舟,渺小、孤獨、似乎隨時都將傾覆。
曆經漫長而又孤獨的“航行”,終於,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黃昏之館,一座大正風格的古舊洋樓,遙遙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這破舊盤山公路的儘頭,被三麵的群山拱衛。
寬闊如城池的樓體依舊訴說著當年的繁華,但那斑駁外牆上布滿了的青苔、藤蔓、風化開裂的磚石,卻讓它看起來更像是恐怖故事裡的惡靈古堡。
“嘶...”
望著眼前這座可以直接拿去拍生化危機的詭異洋館,毛利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地把懷裡當抱枕使的凱撒抱得更緊了一些,又看向駕駛座上的貝爾摩德:
“克麗絲小姐...”
“這裡真的跟組織沒關係麼?”
儘管早就得到了答案,但毛利蘭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因為這座洋館的氣質,看起來實在太像電影裡的“邪惡組織總部”了。
“放心吧,angel。”
“要是這裡和組織有關係的話,我還哪敢帶你過來呢?”
貝爾摩德露出了隻有天使小姐能享受到的體貼笑容:
“這幢彆墅雖然是烏丸家的祖宅,但它早在40年前就跟烏丸家族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個老頭子可膽小得很。”
“這種明擺著和烏丸家有關的不動產,他可不敢再給自己留著。”
“嗯。”毛利蘭稍稍鬆了口氣。
但她還是心有顧慮:
“既然不是組織設的局,那邀請我們過來的會是誰?”
“他假冒怪盜基德邀請我們,還有白馬探這樣的名偵探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個麼...”
貝爾摩德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
她想了一想,回答道:
“關於設局者的身份,我們現在還不好下結論。”
“但這家夥特意設局,邀請名偵探來到這黃昏之館的目的,我或許能猜到一些——”
“因為這座黃昏之館裡麵,可還隱藏著一個足以讓人為之瘋狂的秘密。”
貝爾摩德自己就是烏丸家族的人。
所以她很清楚這座黃昏之館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這座黃昏之館是由烏丸家上代家主,烏丸帝國的奠基人,烏丸蓮耶的母親主持修建的。
而這位烏丸老夫人跟如今那些一張口就是金融創新的籽苯家可不一樣。
作為封建領主轉型而來的老古董,明治維新時期發跡的曰本第一代籽苯家,烏丸老夫人的個人投資理念,還比較傳統、保守。
相比於把錢變成銀行裡的數字,變成股市的票據,她更加青睞黃金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貴金屬理財產品。
於是她便在自己主持烏丸集團的幾十年裡,將當時烏丸集團的部分資產秘密地置換成了黃金,並在主持修建黃昏之館的時候,將黃金秘密地藏進了這座烏丸家族的祖宅裡。
烏丸蓮耶也是在母親去世、自己正式接手烏丸集團之後,才知道老媽還給自己留下了這麼一個驚喜。
但糟糕的是,他老媽死前並沒有告訴他黃金到底藏在祖宅內部的哪個位置,隻是留下了一段指向寶藏所在的謎語。
隻有破解了這個謎題,才能找到烏丸老夫人留下的黃金寶藏。
麵對老媽在親兒子麵前還當謎語人的操作,烏丸蓮耶也無話可說。
他想破腦袋也沒能破解母親留給自己的謎題,而且將黃昏之館裡裡外外找了個遍,都沒找到那所謂的黃金寶藏。
再加上後來烏丸集團在他手裡發展迅猛,即使沒有那筆黃金寶藏,他也依舊能成為當時全球數一數二的巨富。
於是烏丸蓮耶索性就不去找了。
就隻當那筆黃金不存在。
反正他根本就沒碰過錢,錢對他沒有意義。
直到後來,烏丸蓮耶在各國情報組織帶來的壓力之下,準備假死脫身、將財產轉入地下,他才想到這筆母親留給自己的寶藏。
“當時那老家夥為了安全脫身,幾乎將那些已經被各國情報部門盯上的,烏丸集團明麵上的財產全放棄了。”
“烏丸一家雖然富可敵國,這樣折騰也要大大地傷筋動骨。”
“所以他便想到了母親留給自己的寶藏:”
“這筆寶藏根本不在當時烏丸集團的賬麵上,可以避開各國政府的監管,給組織在地下的活動、發展提供充裕而安全的資金。”
“可問題是...”
貝爾摩德詳細地講解起組織當年的秘密:
“當時他的時間已經不夠用了。”
“烏丸蓮耶要假死脫身,要讓各國相信‘邪惡的烏丸集團當時就已經隨著他的死亡覆滅’,就肯定不能在‘死’後還將祖宅留在自己手上。”
“所以烏丸蓮耶必須在自己假死脫身之前,在黃昏之館被銀行沒收之前,破解母親給自己留下的謎題,找到那些藏在祖宅裡的黃金。”
烏丸蓮耶急著要卷款跑路,但“賬戶密碼”卻還沒有破解出來。
於是他急了。
他一急,就釀成了40年前發生在黃昏之館的慘劇:
“那老不死的以高薪為誘餌,收羅了當時曰本最頂尖的一批偵探、學者。”
“然後他將這些偵探學者全都關在了這座黃昏之館裡麵,逼他們在兩個月內破解母親給他留下的謎題,幫他找到那筆寶藏。”
“破解出謎題的人可以活著拿到豐厚獎金,剩下的人就隻能成為荒山野嶺裡的一具屍體。”
強製加班,畫高薪大餅,再加上嚴格的員工淘汰機製,烏丸蓮耶可以說是把自己當籽苯家的看家本事全都給拿出來了。
但解謎又不是搬磚、挖土,這種腦力工作不是監工拿鞭子抽兩下就能逼出成功的。
“結果嘛...”
結果那些偵探學者就跟卡文的網文寫手一樣,憋了兩個月什麼都沒憋出來。
而烏丸蓮耶的“大限”也已經到了。
再不拋下這筆寶藏假死逃跑,他就要被各國情報部門找上門請回去喝茶了。
所以,眼見著這些偵探學者遲遲破解不了謎題,自己再無希望獲得這筆寶藏...
“烏丸蓮耶就在自己假死脫身之際,將他們全都殺了個乾乾淨淨。”
“這樣一來,就不會再有人能活著將‘黃昏之館裡藏著黃金’的秘密泄露出去。”
“寶藏的秘密也就永遠成了個秘密。”
“這就是那老不死的作風:”
貝爾摩德嘴角撇起一抹嫌惡:
“即使他得不到寶藏,他也不想自己的寶藏被彆人得到。”
“原來是這樣。”詳細地聽完這段故事,毛利蘭不禁有些唏噓感歎。
而她也很快就從中注意到了其中的問題:
“今天這個設局者假冒怪盜基德給我們發來邀請函,難道是想像當年的烏丸蓮耶一樣,邀請我們這樣的偵探、學者來為他破解寶藏的謎題?”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想到烏丸蓮耶曾經的操作,大家也都能隱隱猜到那神秘人廣邀名偵探赴宴的目的。
“可是...”
“當初知道那筆寶藏的人,不是都被烏丸蓮耶殺害了嗎?”
“既然這筆寶藏的存在已然無人知曉,那今天這個設局邀請我們過來的神秘人,又是怎麼知道這筆寶藏的?”
“還是說...”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筆寶藏的存在。”
“隻是恰巧選中了黃昏之館這個地方,單純地想邀請偵探們過來聚會?”
毛利蘭微微蹙著眉頭,認真猜測著設局者的意圖。
而貝爾摩德也沒能給出答案:
“誰知道呢?”
“我們今天來這裡赴宴,不就是為了弄清這些問題麼?“
“放心吧...等我們去了,答案自然會浮出水麵。”
她淡然地聳了聳肩,讓胡思亂想著的毛利蘭安下心來。
與此同時,盤踞在遠處的黃昏之館也漸漸近了。
隻要再跨過一道橋,駛過幾道曲折重疊的彎,爬上那長長的山坡,就能抵達那座矗立在山間的“城堡”。
而就在這時...
哢——
前方的山路上陡然出現一個人影。
貝爾摩德及時踩下了急刹,讓車頭堪堪地停在了那位不速之客的身前。
車燈照在了那人的身上,勾勒出一張溝壑縱橫的臉。
“山、山妖婆婆?!”
怕鬼的毛利蘭被猛地嚇出一聲尖叫。
“真是失禮啊...”
站在車前的老婆婆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當然不是什麼山妖婆婆,隻是一個穿著風衣、戴著眼鏡、舉著雨傘,麵相溫和老邁,氣質文弱無害的老婆婆而已。
“各位,咳咳咳咳...”
這老婆婆捂著鼻子,像是在這下雨天裡著了涼,止不住地咳嗽流涕。
但她還是穩穩地站在這汽車前麵,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駕駛座上的貝爾摩德,還有副駕上的林新一。
然後她才指了指身後不遠處,路邊停著的一輛小轎車:
“你們也看到了,我可愛的菲亞特引擎熄了火。”
“所以我就在這裡等著,看看有沒有路過的人能載我一程。”
說著,這老婆婆便打著傘,很自來熟地走到駕駛座前:
“這位美麗的小姐。”
“你們也要到前麵的房子去對吧?”
“既然是順路,那請問能載我一程嗎?”
貝爾摩德沒有回答,隻是轉頭將探詢的目光投向林新一。
林新一定睛看了看那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