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裳的錦緞布料全都是有暗紋的,冕服配有龍鳳刺繡,沒有刺繡的地方,暗紋像一篇說不儘的文章。
“至於當年的宮人……”
景元左右看了看。
時無宴道:“這不難。”
他伸手在圍觀的紙人身上一指,這些看上去輕飄飄的紙人仿佛有了貨真價實的肉身。
尤其是真晴和真雨,看看自己的新樣子,不時摸摸對方,咯咯對著笑了一會兒。
超薄連上攝像機,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和期待,道:“老板快去換衣服,我都有點等不及了。”
尤星越去屏風後換了衣裳,手裡拿著一卷竹簡,他手指很長,屈起的時候骨節清晰。
竹簡長而溫潤,他也修長文雅,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時候,褙子上黑色繡文像斷續的黑色河流。
景熠掏出本體,放在殿外,默念一會兒口訣,小小的鎮山河逐漸恢複原本的樣貌。
帝王撰寫銘文在前,鑄鼎成功最後,所以景元和景熠並不在同一個場景裡。
景元跪坐在矮桌後,盤龍白玉套青金石筆擱在筆架上,她拿起一錠墨,看著濃墨順著水化開,恍然有了幾分回到兩千年前的錯覺。
她手上動作一頓,看向不留客的老板。
那年輕的老板站在往複身邊,正眉睫彎彎地說著什麼,隨後走過來,將裝著竹簡的木箱打開。
景元垂目一笑,潤了潤筆,鋪開麵前的竹簡。
當年她也是這麼坐在寢宮裡,已經記不清那場病有沒有痊愈,她坐在矮桌前,一時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裡疼,隻覺得怎麼能這樣的累。
宮殿裡侍從垂手低頭,不敢直視,不敢言語。
景元執筆,麵無表情地撰寫出要刻在鎮山河上的銘文。寫了沒有兩行,就忍不住抬頭向宮殿外看一看,總覺得下一刻,那一手教導出來的孩子會在內侍的通報下走進宮殿,笑吟吟地叫她“小姑姑!你看我這次的差事辦得好不好?”
內侍會一如既往地提醒他:“殿下,你應當叫皇上。”
……
攝像機架上,超薄盯著屏幕裡的站定位置的三個身影:“準備好了嗎?我數三、二、一,開始!”
景元回過神,下意識看了眼殿門,景熠悄悄冒出頭,跳起來衝景元揮揮手。
景元一笑。
超薄剛剛開始拍攝:“……陛下!你現在不要笑啊!你很哀痛,哀痛你知道嗎?!”
景元忍著笑意:“好,我很哀痛。”
兩千年前的心痛了,她得好好找找感覺。
景熠悄悄縮回去。
……
春節的氣氛還沒消失,華章先在賬號上發布了新的消息。
華章:以新的形式傳承優秀文化,古老的文字不僅能在紙頁中煥發光彩,也會在錦繡中重獲新生。
{圖片}{圖片}
圖片是兩張長圖,將所有提花暗紋布料的圖片做了拚接。
華章一共定製了六種布料,采用的是“日月明壽福康”這六個字作為暗紋,幾個字體做了重新設計和加工,讓字體更適合作為裝飾。
華章這次的提花暗紋采用了織金的工藝。尤其是“福壽康”三個字,華彩流光,雲霞燦爛。
而更霸氣的“日月明”,反而沒有那麼奪目的光彩,隻是在燈下隱隱有光,以不同的形狀排列在玄黑、朱紅以及明黃的布料上。
如果說“福壽康”三個字做出來的提花布料給人以明光燦爛的感覺,那麼“日月明”便是山河巍巍,莊重肅穆。
都是錦緞,都是提花工藝,卻能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日月明”三個字,是冕服以及深衣的材料。
儘管乾朝時期的冕服並沒有這樣的工藝,但是用今朝的本事和技藝複蘇前人的圖案並無不可。
裁非做設計的時候想的特彆開——反正……都是一家人,一個前一個後而已,有什麼要緊的。
底下好一會兒才有評論,不是華章涼了,而是網友們點開大圖後,被錦緞的美麗鎮住,一時間竟然忘了評論這件事。
樂章:我稀爛的文科讓我除了“臥槽”以外想不到什麼讚美。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為什麼誇人要說“前程似錦”。
光輝燦爛,遍地浮金,太美了嗚嗚嗚,我該怎麼稱讚你嗚嗚嗚。
驚鴻一曲:絕了……一樓說自己沒有文化,那我就是文盲了。美到不知道要說什麼,我記得當時看到漆器的時候也是這種震撼感。
就在網友們為放出來的布料圖片神魂顛倒的時候,華章發了第二條動態。
華章:量身製作的華服已經送到,不知道@不留客,老板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下擬人視頻的製作進度?
話說,到底是哪幾個古董擬人呢?咦,這是可以問的嗎?
臥槽!
原來聯動是做擬人視頻?不,等等,是用這麼漂亮的布料做古董擬人的衣服?!
網友們直接沸騰了,紛紛湧入不留客的賬號下,大呼老板不厚道:你要出第二期擬人,卻連一點消息都不放!
裁非拿著手機窺屏,聯動視頻兩天之後會上,他和尤星越想的一樣,不想太早宣傳,故意吊胃口,等視頻剪得差不多了再宣傳。
現在……
裁非手機一震,是不留客更新了動態。
不留客:
當然是可以問的。不留客第二期古董擬人視頻,參與古董:鎮山河、銘文竹簡、乾朝盤龍白玉套青金石筆。
無獎競猜,這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
亦或者是一個怎麼樣的“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