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姐姐,有甚麼可怕的?
鬨不明白侍從是怎麼想的。
前方的小船越來越近,謝瑤不再去想姐姐是否嚇人的事情,站起身,對著小船揮著手:“噯,你還記得我嗎?”
悠揚的琴聲頓住了。
小船看見謝家船的標誌,連忙聽了下來,侍從們鋪好了板子,謝瑤輕輕巧巧跳上小船,走進船艙。
紅紗飛舞,裡麵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你不該來的。”
“可我就是來了。”
謝瑤走到女子麵前坐下,笑道:“我來看看你的傷。”
那日把她嚇壞了,她還以為她活不下去了,想要讓侍從請醫官過來給她治傷,然而她呼喚侍從的話尚未說出口,衣袖便被人拉住了。
“彆,”
女子聲音微弱,道:“不能讓人發現我。”
“可是你的傷——”
“我沒事。”
女子勉強一笑,道:“謝謝你。”
“我剛才想殺你,你卻救了我。”
謝瑤最後也沒敢給她請來醫官,隻讓侍從送了些清淡的飯菜來。
女子在她船艙內待了三日。
第四日,她睡醒之後,發覺身邊不見了女子的身影。
直至現在,她又在船上遇到她。
謝瑤看了看女子,道:“你的傷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多謝姑娘掛心。”
女子垂眸淡淡道:“我已經好了。”
“那便好。”
謝瑤笑眼彎彎,道:“我叫遙遙,家裡排行第七,兄長和姐姐們喚我小七,你叫什麼名字?”
那時雲淡風輕,女子一身茜紅色輕紗,瀲灩眸光若秋水漣長。
“阿寧。”
阿寧道:“我叫阿寧。”
謝瑤便道:“好聽,這個名字太適合你了。”
那日阿寧教她撫琴,教她挑弄熏香,與她講九州奇文,市井話本。
她聽得入了迷,雙手捧著臉,隻覺得麵前的阿寧,打開了禁錮著她的謝家的枷鎖,讓她看到了外麵的色彩斑斕世界。
她開始向往,外麵的生活是怎樣的。
“你知道的這麼多,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謝瑤問。
阿寧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道:“去的地方太多,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阿寧的話太悲傷,讓她不敢再問,便連忙轉了話題,道:“沒關係,以後我陪你呀。”
阿寧去哪,她都願意陪她去。
畢竟阿寧,是那麼美好的一個人。
她的美是纖弱的,純純的,身上似乎在冒著絲絲白氣的冷,她像是美好又易碎的琉璃,讓人隻想將她捧在掌心。
侍從們說阿寧的船是花船,花船上的女子,皆是煙花女子,讓她不要與阿寧往來,她不聽,依舊日日來船上找阿寧。
她不信阿寧是煙花女子,她的阿寧,明明是九天之上的仙女。
當然,縱然阿寧是煙花女子,那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煙花女子——阿寧的眼,永遠是悲傷的,沉靜的,略帶絕望的。
她不知道阿寧過去經曆了什麼,她隻知道,她很心疼這樣的阿寧。
如果她是男子就好了。
某天夜裡,她心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而後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如果。
她是謝家的嫡幼女,七娘謝瑤,阿寧是花船上的煙花女子,若非那場意外,她與阿寧一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阿寧慌不擇路闖入她的生活,又悄無聲息退場,她在舊日的湖水上等了她三月,始終不見她的小船再出現。
三月又三月,湖水開始結冰,厚厚的一層,能讓人走在上麵。
她裹了一襲紅色狐皮大氅,站在冰上。
以往她不喜歡紅色,可阿寧穿紅色很好看,連帶著讓她也忍不住穿起了紅。
隻是熱烈張揚的紅穿在阿寧身上,總是略顯寂寞的。
她想讓阿寧不那麼寂寞,她想讓她開心些,隻是可惜,她與阿寧相識將近一年,阿寧卻從未笑過。
北風呼嘯而過,似刀子一般刮在臉上。
她鬂間的發挽的有些鬆,寒風刮過,便亂了發,發間的珠釵也被寒風吹落,不知道掉到了什麼地方。
一支珠釵而已,她並不放在心上。
她繼續向前走,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七姑娘。”
“你的珠釵掉了。”
謝瑤不悅皺眉。
又是這個討厭的男人。
這個華京城所有人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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