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宜在高鐵上接到宋鈺的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渾身控製不住的輕輕顫抖,引得旁邊的乘客忍不住側頭看她,估計是害怕她突發急病或是有什麼意外需要求助。
鄰座的一個阿姨甚至關切的問了句,姑娘你還好嗎?
用手指尖死死的掐住手心,唐知宜勉強笑笑謝過旁人的好意,捏著電話前去車廂的連接處,然後在無人的地方反複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先冷靜,現在她必須要冷靜下來,慌亂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從小到大,唐知宜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問題,預料到的、突如其來的大事小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哭沒有用,慌也沒有用,隻有冷靜下來才可以解決問題”。
所以,她躲在沒有其他人的車廂連接處,不斷的調整呼吸,去想怎麼解決問題,而不是陷入“其其格和顧念西都出事”的驚慌之中,她像是被割裂成兩部分,一部分在憤怒在尖叫在崩潰,想象著最壞的情況出現,像是被砍斷線的風箏立刻被卷入風暴中,乾脆自我毀滅算了;另一部分在掐著旁邊這個發抖的小人,用全身的力氣讓對方閉嘴,彆去想那些,先想辦法解決事情。
緊張的時候,唐知宜習慣反複握拳來給自己穩定的暗示,過分驚慌或是不安時,唐知宜則會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感受到血液不暢之後手部的酸麻才肯鬆手,然後告訴自己穩住。
宋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害怕其其格和顧念西同時出事,讓唐知宜慌亂不安到再出個什麼意外,但同樣,她的擔心也是多餘的,唐知宜並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天崩地裂的意外消息了,她能在最壞的情況出現前,死死的咬住她的冷靜和處事能力。
提前等在車站的司機看到的,就是一個表情過分冷肅,但是思維依舊清晰有條理的唐知宜,她在去醫院的路上先從司機這裡得到顧念西的家人電話,確定對方已經接到宋鈺大哥的電話也正在往醫院趕時,又開始聯係她之前請過的一個護工阿姨,讓對方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能負責病人和她的三餐,然後給領導打電話把項目的事情簡單交代一下,該發的工作發給同事,把假請出來。
夜晚的北京道路通暢,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後座的動靜,聽唐知宜從確認顧念西的病史,以及醫院是否了解這個情況,到其其格他們是否受到了相關疾控中心的醫護力量幫助,再到聯係顧念西的家人,請護工阿姨確保一些後勤工作,最後到把手邊一些其他事情交代出去,提前騰空自己的時間,沒有拖累彆人,也最大程度上將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日程定下來,最大程度下減少意外的發生,冷靜的好像不是其其格和顧念西的唐知宜,而是一個專門來危機處理的唐知宜。
顧念西和唐知宜在一起之後,這個司機也偶爾來接送過兩次,知道老板和唐小姐的感情很好,來高鐵站接唐小姐的時候,司機還做好了把情緒崩潰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唐小姐也迅速送到醫院的準備,沒想到,唐小姐冷靜的嚇人,要不是後座的人一直在輕輕發抖,時不時深呼吸兩下,司機可能真的以為唐小姐真的無動於衷,完全理智。
等車停到醫院時,司機注意到唐知宜深呼一口氣,道了聲謝就快步跑向住院樓,在周圍路燈的光暈之下,纖細的身影卻不顯得柔弱,反倒看著無堅不摧,誰也打不垮,司機去把車開到停車場的時候忍不住想,比起慌亂或是苦惱,唐小姐這樣的反應才要更實用一些,以後他也要教女兒凡事冷靜,千萬不要慌。
其其格和顧念西同時出現感染狀況,但顧念西的狀況要更危險一些,兩個人也不在一個樓層,宋鈺之前就把樓層發給唐知宜了,她大哥在顧念西這邊,她守在其其格這裡,深夜的醫院依舊有來往的醫護人員和病人,隻不過要比白天安靜和疲憊很多,走廊裡偶爾出現的聲音也很低,其其格正在病房裡輸液,已經睡著了,如果晚上不發燒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宋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在病房外的走廊來回走了兩圈正在搓臉醒神。
一聽到腳步聲,就猛地抬頭,看著唐知宜跑的微微有點喘,出現在了病房前。
這離掛完電話才過了多久?這麼快?
宋鈺愣了兩秒,忙帶著唐知宜去找醫生,比起她的解釋,還是醫生說的更明白。
托顧念西帶其其格一起來醫院檢查感冒的福,其其格的狀況算是最理想的一種,本身的抵抗力強身體素質又好,再加上發現的及時,自我恢複能力很強,隻要晚飯不發燒,第二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當做正常的流行性感冒處理。
和顧念西不同,其其格基本上沒有服用或是輸液過任何抗生素,對藥物的使用頻率極低,一旦出現感染狀況,被治療的效果也最好,讓醫生們也很驚訝,畢竟這個年頭,其其格這種情況實在是比較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