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ryMe聽著是很浪漫,但是實際操作性不高,最起碼,顧念西現在還是不能離開特護病房,讓唐知宜每次過來看他的時候,跟看玻璃房裡的小精靈差不多。
當然,顧念西本人是不讚同這個說法的,他和小精靈沾不上半點關係,可惜他現在沒有辦法說話,隻能給唐知宜一個很無奈的眼神。
唐知宜笑了笑,聲音放柔,“就欺負你現在沒法說話,顧小精靈?”
在醫院的救治之下,顧念西的狀態要好了很多,不再長時間的昏睡,體溫和精神狀態都開始恢複,所以這個時候,也方便了唐知宜和顧念西的家人來陪他說說話。
他們單方麵的說,顧念西單方麵的聽。
病房的硬件條件再好,也擺脫不了大片的白色,唐知宜有意在逗顧念西的同時,看著對方因為生病消瘦很多的模樣,突然意識到,對她來說,顧念西真的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要。
在這次生病之前,唐知宜和顧念西沒有聊過有關結婚的話題,因為他們很滿意現狀,雙方的家庭沒有壓力,本身也沒有考慮過要孩子的事情,所以,沒必要去結婚,用法律關係重新定義他們的關係。
兩個人處於一種相對平衡的安全感之中,能從彼此之間的感情中得到被保護的唯一感。
但是,現在唐知宜的想法稍微變了些,她和顧念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穩定,不代表能對抗外界的意外,就像是這次簽字,如果她是顧念西的合法配偶,那病危通知書也是應該給她的。
所以,當唐知宜畫出MarryMe之後,她感覺到了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這個時候,比起深愛的彼此,她和顧念西都是需要婚姻關係的。
他們需要一種契約,去分擔彼此不好的那一麵,可能是疾病,可能是悲痛,可能是意外事件,婚姻能讓彼此共擔風險。
唐知宜記得自己本科的時候,婚姻法老師說過一個很耿直的道理,婚姻其實是違背人類自由天性的,本質上是雙方默許的契約。
畢竟,婚姻沒有辦法乾涉兩個人的感情狀況,它約束的,隻有財產、責任和風險。
唐知宜和顧念西之前不需要婚姻,和這個有關,現在又需要婚姻,也和這個有關,起碼唐知宜需要和來共擔顧念西的風險,包括他的身體狀況。
如果不是躺在病房裡,顧念西可能會為MarryMe而感動,他有太多的東西想和唐知宜共享,有太多的未來想和唐知宜一起度過,婚姻可以讓兩個人更緊密。
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對,顧念西開始思考,他之前的手術史以及脆弱的呼吸係統和喉部,會不會給唐知宜帶來負擔。
同樣是被感染,其其格已經轉到普通病房沒多久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顧念西現在隻是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罷了,顧念西不敢保證自己還會不會出現類似的狀況,而且,萬一他又沒法說話了該怎麼辦?
就像是兩家公司合並,在彼此財務狀況良好,經營活動正常時,合並是一種雙方共贏,可以友好而長久的攜手走下去,但如果一方陷入了財務危機,經營活動艱難,那這種合並就和吸血沒什麼兩樣,把風險轉移給對方之後,遲早也是一拍兩散,甚至拖垮兩個人。
顧念西意識到,如果他和唐知宜結婚,那麼受損方是唐知宜。
不過,顧念西心裡想的這些沒有直接和唐知宜說,一是他現在表達有些困難,要想說清楚,估計需要拿個寫字板進病房,二是唐知宜在外麵笑盈盈的,但微笑的背後就是隻要顧念西敢搖頭,她直接進病房教顧念西做人的威脅。
想說拒絕又舍不得將眼神離開唐知宜,顧念西糾結了沒多久就在藥物的作用下湧上困意,沒看到唐知宜收起表情歎氣的模樣。
她太熟悉顧念西了,一看對方的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隻不過顧念西沒有明說,唐知宜就假裝自己不知道,繼續和顧念西說彆的。
現在顧念西睡著了,唐知宜伸手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脹的肩膀,然後下樓去看看其其格,陪嫂子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和顧曉年一同去顧念西的幾家餐廳轉了一圈,代他處理一些事情。
然後算算時間,趕在顧念西醒來之前,又趕回醫院。
她倒是挺想一直守在醫院,隻需要擔心受怕和掉掉眼淚就行,但問題是現實不允許,其其格和顧念西被感染之後,很多事情都需要唐知宜來掃尾巴,顧念西那邊還有顧曉年可以幫幫忙,但其其格這邊的店鋪什麼的,就隻能唐知宜來了。
畢竟,大家還是要繼續生活的,哪能說撂挑子就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