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小毛線絕望地用尾巴捂住了眼睛。
嗚嗚嗚嗚……
要被害死了!
惡魔勾著嘲諷的微笑:“怎麼,你也想把身體和靈魂奉獻給我?那我可要考慮考慮——摘了麵具。”
一副在雜貨店裡挑三撿四的口吻。
依蘭小毛線:“……”完了完了完了。
她閉上眼睛,凶狠地用尾巴尖尖隔著濕衣裳戳惡魔。
這個家夥是魔鬼!魔鬼!
書上說得對,魔鬼降臨,就是來害人的!
麵具後的加圖斯閉上眼睛,連吸了好幾口氣,都鎮定不下來。
手背上迸起青筋,死死摁住劍柄的手不自覺地輕微發抖。
他要殺死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長劍正要出鞘,身後忽然傳來了維納爾的聲音——
“加圖斯殿下,你是來找我嗎?我住隔壁。”
氣得幾乎喪失理智的親王殿下慢慢轉頭,盯住維納爾。
維納爾走進屋子,把左手放在右邊鎖骨下,行了見麵禮。
“維納爾·霍華德。”加圖斯的聲音像是碎冰在摩擦,“你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嗎?”
維納爾抬起眼睛望向‘依蘭’。
視線凝滯,琉璃晶體一樣的瞳仁收縮成了藍色冰刺花。
眼前的她,黑發柔順地貼著臉頰,與她不羈的神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像一朵深藏在暗夜中的,有毒的花蕾。
小公爵的心臟再次不爭氣地跳動。他有點想不明白,這個平民女孩為什麼像妖精一樣,每次都展現出完全不同的麵貌。
偏偏她的每一麵,都是那麼攝人心魄。
“她說的話,都出自我的意願。”維納爾無聲輕歎,替依蘭扛下了所有。
反正,這也算是霍華德家的本意。
當然,本意並不是把這件事攤到台麵上,公然打王室的臉。
看著維納爾的樣子,憤怒的加圖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冷冷地盯著小公爵:“維納爾·霍華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年輕人愛玩不是壞事,但要適可而止。霍華德大公難道沒有教過你,不要被繁殖器官支配了腦子嗎?”
加圖斯的身上散發出冰冷沉重的氣勢,他在用身份向維納爾施壓。
“抱歉。”維納爾的態度溫和卻強硬,“我已做好準備,迎接父親的盛怒。”
加圖斯盯著他。
維納爾微微揚起下頜,和他對視。
沒有退讓。
千百年來,王室改朝換代,霍華德家卻屹立不倒。真要說怕,他是不怕的。
“維納爾,為什麼?”加圖斯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無奈,“成人禮那一天,你和西芙不是好好的嗎?維納爾,你知道的,父王和母後,都十分期待你能成為西芙的丈夫。”
“抱歉,加圖斯。”維納爾歎息,“如果將來你遇到一個心愛的女孩,我想你就會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不禁在心中思忖——摻雜上幾分對依蘭的心動之後,自己的表演應該可以讓加圖斯深信不疑吧?如果連加圖斯都騙不過去的話,更不用說另外那些老狐狸了。
“維納爾,你沒中**香吧?”加圖斯愕然,“你在說愛?你是什麼身份,說這種話可笑不可笑?”
小公爵笑得優雅:“加圖斯殿下,你不明白,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加圖斯:“……”
“見鬼。”一旁傳來了女孩低低的詛咒聲,“什麼鬼愛情。”
兩個男人愣愣地望過去。
隻見黑發女孩真情實感地打著冷戰,用一種……看下水道青苔的眼神,睨著這兩個貨真價實的頂極貴族。
“彆打那些令我作嘔的主意。”她囂張無比地揚起雪白的下頜,“滾出去。”
加圖斯:“……”
維納爾:“……”
“這就是你的愛情?維納爾,你到底在想什麼?”麵具之下,加圖斯的臉頰不斷地抽搐,“你怎能容忍,這個女人這樣對你!”
維納爾一陣眩暈。
他怎麼會忘了,自己根本沒有馴服依蘭這匹野馬。
不可以……不可以讓加圖斯產生懷疑。
“是我單方麵的愛情。”小公爵心中泣血,麵孔深情,“即使她不接受,我也矢誌不渝。”
加圖斯:“……維納爾,我看你是瘋了。”
“如果你將來愛上一個人,”維納爾失魂微笑,“你也會瘋的,加圖斯。”
“不,我絕對不可能像你一樣發瘋。”加圖斯瞪著維納爾,抬手摁住額頭,“男人的生命要承載太多重要的東西,女人,永遠隻能是遊離在主場之外的調劑品。維納爾,你父親如果外麵沒有私生子的話,霍華德家,必將毀於你手。”
他姿態激憤,手掌落下來時,不小心帶落了臉上的黃金麵具。
依蘭小毛線:“哇喔。”
沒想到,不相信的愛情的加圖斯親王,竟然擁有一張完全不輸於維納爾的英俊臉龐。他的五官非常古典,像是剛出土的前紀元石膏雕像。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發色竟不是貴族引以為傲的金和銀,而是深灰。
接近夜色的發色,是要被歧視的。
難怪這位親王從來不在公眾場合露麵。
惡魔盯住親王的頭發,眉梢微微挑起,唇角浮起感興趣的、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