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埋沒(加更)(2 / 2)

巴什龍親自去了一趟法師區,與賢者交涉無果之後搬來了大主教,現在兩方人馬都聚在了廣場上,整座城內氣氛凝重肅穆,戰鬥一觸即發。

依蘭剛來到上層塔附近,就被一臉嚴肅的戰鬥法師們攔了回去。

緊急狀態,閒雜人等禁止接近。

依蘭眨巴著眼睛,摸了摸懷裡引發這個事故的金鑰匙,掉頭走向詹姆士的住所。

讓賢者背了這個黑鍋,好像有點不太厚道……

進了小白樓,依蘭吃驚地發現紅發美人薩薩莉竟然也在這裡。

詹姆士導師坐在沙發上,薩薩莉坐在他的腿上,塗著鮮紅指甲油的纖纖玉指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詹姆士的禿頂。

“你們……”依蘭遲疑地、小心地走到對麵的小椅子上坐下來。

“噢,我們在一起了。”薩薩莉拋了個媚眼,“愛情與年齡無關。”

依蘭腦海裡隻有老瑪麗那句話――詹姆士就很棒棒哦。

“恭喜啊!”依蘭感慨不已。

禿頂導師和紅發美人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眼睛裡閃動的都是勢均力敵的精芒,那是帶著魔力藥劑色彩的光。

“不過,外麵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依蘭眨巴著眼睛,“光明神殿正在找賢者的麻煩,你們不擔心嗎?”

“噗嗤!”薩薩莉掩著她的烈焰紅唇嬌笑,“那又怎麼樣,戰鬥是他們上層的事情,啃乾麵包的底層魔法師們可打不過那些膘肥體壯的光明神使,及時行樂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小依蘭,趕快回你的房間去,晚上如果聽到什麼動靜,就用被子捂住耳朵。”

依蘭:“……”

眼看天就快黑了,她趕緊逃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交換來臨。

魔神把她放在森林邊緣,依蘭小毛線迅速看了看左右,拉長身體飛快地蹦回了小白樓。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魔神逮到布蕾雅沒有。

她蹦到窗台上,發現屋子裡沒人。

依蘭奇怪地卷起尾巴撓撓腦袋:“就這麼一會兒,他都不等我回來嗎?”

話音還沒有落下,她就聽到樓下傳來了非常非常奔放的聲音。

床好像快要塌了,熱情火辣的薩薩莉扯著嗓子,叫喚得驚天動地。

沉默的詹姆士爆發力十足,這一點從床板搖晃的‘吱呀’旋律中體現得淋漓儘致。

“噢!”依蘭小毛線用尾巴捂住了眼睛。

魔神他……難怪他無法待在這裡。

依蘭小毛線滾燙燙地蹦出了窗戶。她想,魔神一定去了廣場。

她飛快地順著建築物的屋頂潛向上層塔。

賢者廣場和光明廣場上燈火明亮,兩方人馬還在對峙。

依蘭蹲在高高的屋角上麵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魔神的蹤影,於是她把目光投向人群。

人群最前方站著賢者和光明大主教。

“如果是我做的,我沒必要留著那塊煎蛋讓你們看見,徒增煩惱是非。”賢者在人前總是一副毫無波瀾的樣子。

‘煎蛋’這個詞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完全就失去了‘煎蛋’的本味,聽起來就像在說一根木頭或者一塊瓦片。

大主教蒼老的臉上掛著假笑:“賢者呀,車軲轆話已經說了幾個來回了,你們年輕人不累,老朽卻已經撐不住啦。既然可疑的東西出現在你的私人住所,那麼讓我的人進去看一看,還你一個清白難道不好嗎?如果你心裡沒有鬼的話,為什麼不敢答應這麼簡單的要求?”

“不是不敢,而是不願。”賢者文縐縐的樣子讓他顯得更加出眾,引得對麵陣營的好多女性光明神使偷偷地盯著他看。

“你確定要和光明神殿作對嗎?”早已失去耐心的副主教巴什龍怒衝衝地插話,“白德賢者,彆以為做了賢者就可以為所欲為。看清楚,站在你對麵的究竟是誰!嗬,這個世界的主宰可從來也不是魔法,而是聖光!在你執迷不悟之前,最好考慮清楚和聖光作對的後果!”

“巴什龍,賢者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魔法師,對待賢者要有禮貌。”大主教等到巴什龍說完,這才慢吞吞地製止。

賢者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魔法不能為所欲為,光明的權力同樣也需要合理的束縛。任何一樣東西,如果不加約束,那隻會變成災難。”

“哲學的問題我們改天可以坐下來好好深聊。”大主教微笑著,完全不像在威脅,“但是現在,賢者你應該為你身後的人多想一想,不要太過固執,那樣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

賢者目光平靜:“我退一步,我身後一百人要退一百人,一千人要退一千步,一萬人要退一萬步。請體諒我的苦衷,賢者,無法後退。”

即便說著讓魔法師們群情沸騰的話,賢者的語氣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老朽明白賢者的立場了。”大主教緩緩斂下笑容,“好自為之。”

賢者白德麵無表情,緩緩頷首。

兩位站在世界巔峰的領袖各自轉身。

魔法師們和光明神使們繼續打了一會兒眼架之後,迅速跟隨領袖回到自己的地盤上。

依蘭小毛線擔憂地望著魔法師們離去的身影。

鑰匙明明是她偷的,和賢者半點關係都沒有,他為什麼要和光明神殿針鋒相對啊?

一隻手抓住了她。

“他很好看嗎?”熟悉的調子冷冷地響起。

能夠悄無聲息靠近、抓住她的,隻有這一個人。

依蘭小毛線轉回眼睛:“賢者被冤枉了!我擔心會打起來!”

他麵無表情:“收起你無謂的擔心。你很在意那個白德?”

“我在意每一位魔法師!”依蘭皺著小眼睛,“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亂吃飛醋!”

“你不覺得他有問題嗎?”魔神非常沒有節操地打擊對手。

“不覺得。”

他沉下臉。

過了一會兒,他很不爽地說:“魔法森林沒有布蕾雅任何痕跡。她還在法師塔。”

“哦?”雖然依蘭非常憂心眼下的局勢,但這個消息還是攫住了依蘭的注意力,“那她會藏在哪裡?”

魔神勾了勾唇角:“你去光明神殿看看情況,我去把她找出來。”

依蘭挺起圓滾滾的小胸脯,重重點頭:“嗯!”

乾著急永遠是沒用的,無論什麼樣的狀況,都必須行動起來,把眼前能做的事情做好。

“風!”

她輕飄飄地乘著風飛上半空,像一隻黑白小風箏,直直飛向光明神殿。

對於她來說,隻要有一絲絲縫隙的地方,都可以暢通無阻。

她從窗縫潛了進去,把自己拉成長長一條小線線,貼著屋頂和牆壁交彙的縫隙飛快地向前遊走。

很快,依蘭找到了正在議事的一正三副四個光明神殿的主教。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四個人齊聚一堂。

除了白發蒼蒼的主教和方臉闊鼻的巴什龍之外,另外兩位副主教一個身材瘦高、發型地中海,另一個挺英俊,唇紅齒白,長相偏女氣。

主教高坐會議桌的上首,三位副主教分列左右。

“這件事絕對是白德乾的!”巴什龍急促地說,“我查問過所有目擊者,他們都聲稱看到女神塑像在活動,相互的說辭全部對應得上。我相信一定是白德用了什麼手段控製著塑像活動,偷走了我身上的鑰匙!我百分之百肯定,煎蛋和神像摔進他的屋子不是巧合!鑰匙肯定在他那裡!”

遺失聖墓鑰匙非同小可,如果不能儘快破案把它追回來的話,巴什龍的地位岌岌可危。正因為如此,他才徹底沉不住氣了。

唇紅齒白的那一位用手擋著嘴唇笑了笑:“巴什龍,你這是被對手牽住了鼻子,才會盯著煎蛋不放。我倒是覺得另外一件事更加可疑。”

“什麼?”巴什龍冷冷地凝視著他,“托馬斯,你最好提出有價值的意見。”

長相陰柔的托馬斯不緊不慢:“主教大人,我倒是覺得最可疑的不是什麼煎蛋什麼塑像,而是布蕾雅。說句心裡話,我從來不認為光明神殿還需要出賣色相去從魔法師們那裡換取情報,對於巴什龍和布蕾雅長期保持的不正當關係,我一直持保留態度。而這一次……萬一巴什龍副主教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呢?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巴什龍正要暴跳反駁,主教卻示意托馬斯繼續說。

“如果是布蕾雅做的呢?”托馬斯微笑,“她帶著同夥,以幽會之名光明正大地進了神殿,在巴什龍副主教沉溺於女色的時候,她偷走了鑰匙。這個時候,她的同夥製造了動靜,吸引了神殿方麵全部的注意力,而真正帶著鑰匙的布蕾雅,卻被巴什龍親自送了出去。這,才是布蕾雅之後為什麼神秘失蹤的原因。法師塔借著什麼凶案、偷情上門一鬨,讓神殿徹底陷入了被動,再用一塊煎蛋擾亂視線――噢,不得不說這一招真是高明,我們巴什龍副主教的腦子裡麵現在已經隻有煎蛋了吧!”

屋頂上的依蘭小毛線暗暗點頭,心想:‘這個托馬斯說得好有道理啊!如果不是我偷了鑰匙的話,我一定認為他的推斷最接近真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巴什龍的額頭上暴出了青筋,“布蕾雅絕對沒有動過我的鑰匙,我發誓!主教大人!”

然而大主教卻沒有理他,而是緩緩點頭:“托馬斯的分析很有道理。巴什龍,你的個人情緒讓你喪失了理性,如果你繼續將案情往有利於你的推斷引導的話,我將暫時收回你的一切權限,讓你閉門思過。”

巴什龍一身暴躁化成了冷汗:“主教大人……請容我為自己辯解一句。這麼多年來,每一次穿上衣服的時候,都會檢查聖墓鑰匙是不是在身上,這應該是我們每個人刻入本能的習慣不是嗎?正因為這個習慣,我才非常確定,送布蕾雅離開的時候鑰匙是在我身上的。我並不是為自己推托,而是害怕錯過了真正的線索!”

陰柔的托馬斯捂著嫣紅的嘴唇,痛心疾首地說:“真正的線索?煎蛋嗎?巴什龍,彆再繼續鬨笑話了好不好?身為副主教之一,我真是擔心被你帶壞了名聲。我快受不了了,一個副主教居然親自帶頭抹黑至高無上的光明女神!現在外麵都在說女神喜歡煎蛋……噢!真是一場信仰之災!”

巴什龍和托馬斯明顯不對付,聽這個小白臉一嘲諷,巴什龍剛剛冷靜下去的情緒再度沸騰:“你這個隻有後麵中用的玩意給我閉上嘴!”

“巴什龍。”光明大主教冷下了臉,“這就是你對待同僚的態度。”

巴什龍的冷汗凝在了臉上:“主教大人,我說的都是事實,我……”

“夠了。”主教一向和藹的臉上都顯出了三分陰沉,“從現在開始,在神殿內不要再讓我聽到‘煎蛋’這兩個字,‘神像’也儘量少提!”

巴什龍的嘴唇無助地動了動,一臉委屈不甘,卻隻能低頭:“是!”

依蘭小毛線同情地看著巴什龍。

噢,真相就這麼被埋沒了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