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人(一更)(2 / 2)

“什麼吃醋?”

“就是……既然你都偷聽了對話,難道就沒感覺到布蕾雅對我敵意滿滿嗎?”

弗雷聳了聳肩膀:“沒有。說實話,女孩子之間的那些勾心鬥角,男人們從來也看不出來。我記得當年布蕾雅提到過,有好幾個女孩妄想征服賢者,事實上在我看來她們在賢者麵前的表現也沒什麼出格的。”

“賢者當年就像現在這樣有魅力嗎?”依蘭問。

“那一位,一直都是這樣。”弗雷十分感慨。

依蘭默默點頭。

“噢!天哪!”弗雷忽然一聲怪叫,“小依蘭,你愛上了賢者嗎!”

依蘭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地捂住裝了魔神的布包。

“沒有!怎麼可能!”她急忙否認。

“沒有你心虛什麼?”弗雷一臉不信,“我勸你快快打消念頭,你和賢者沒有可能在一起的,差距太大了。”

“……你誇他就誇他,乾嘛要損我!我有未婚夫的,我的未婚夫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男人!”

依蘭不動聲色地隔著匣子給魔神擼毛。

弗雷盯住她緊張護住的布包:“這個不會是給賢者準備的什麼愛心餐點吧?最好不要,賢者從來不亂吃來曆不明的東西。”

依蘭憂鬱地歎了一口氣,對弗雷發動紮心一擊:“弗雷統領,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妻子有外遇,就認為彆的女孩子也都有外遇。我對自己的伴侶絕對忠誠!”

弗雷:“……”

沉默半條街。

“噢,對了,有個消息。”弗雷尷尬地理了理頭發,“納德,就是我的副手,我已經審過了。他和白休確實有交易。”

“哦?”依蘭微微睜大了眼睛,望著弗雷。

“白休在做一些違禁品交易,把嚴禁外流的魔法原材料私賣到外麵。納德說,白休手裡有一種讓人染上查不出源頭的怪病的藥物,要價高昂,並且沒有任何解釋說明。那個價格如果換算成魔力藥劑的話,足夠買一百瓶。願意付出這麼大代價的買家不好找,白休提過,近些年也就賣過一兩個。”

“能找到那些和白休有交易的人嗎?”

弗雷搖搖頭:“白休和任何人都是單線交易。納德並不知道法師塔裡還有誰像他一樣和白休有來往。”

“白休手上的違禁品量很大?”

“對,非常大。”弗雷有一點動容,“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背後肯定有人支持。”

“一個瘋狂斂財的團體。”依蘭煩惱地掐了掐眉心,“弗雷統領,這是大事啊!”

“賢者讓我暗中調查,千萬不要打草驚蛇。現在法師塔中比較強大的勢力主要有三家,除了他們之外,彆的人應該沒這麼大的能量。卡佩家你已經知道了,另外還有兩個老牌的魔法世家,古斯特和霍華德。這三家的勢力盤根錯節,我手下的魔法師們多少都和某一家有些瓜葛,我現在真是頭大如鬥,不知道從哪裡入手去查。”

依蘭眨了眨眼睛,自動忽略了其他的話,隻注意到了一個霍華德。

霍華德?說起來,依蘭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霍華德的消息了。

噢,她依稀記得霍華德大公曾經提到過,他有今日的魔法成就,離不開大量的魔力藥劑支持。

“弗雷統領,你有沒有那種……方便我四處去拜訪,讓主人無法拒絕的手令或者彆的什麼東西?”依蘭非常不客氣地問。

弗雷頭疼地看著她:“我也做不到不被拒絕。至多能給你副手的令鑒。”

“也湊合。”依蘭看起來不太滿意。

弗雷額角直跳。

*

依蘭帶著副統領令鑒去了霍華德家族的領地。

三大魔法世家盤踞在上層塔,遠遠看過去,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三片風格迥異的莊園建築群,彼此涇渭分明。

來到這裡,讓她有了一種離開了法師塔的錯覺。

薩薩莉說得沒有錯,這些就是魔法師中的貴族。

依蘭來到霍華德家族的建築群外,身穿白袍的管家魔法師很有禮貌地迎上來。

“我叫依蘭?林恩。”依蘭出示了手中的副統領令鑒,“代我轉告你家主人,請他聯絡瑞恩?霍華德,為我開通獲知霍華德家族情報的權限。”

依蘭相信,像霍華德大公那樣掌握著絕對權勢的大魔法師,在魔法世家中絕對也是很有重量的一份子。噢,但願霍華德大公沒有忘記依蘭這個人。

管家認真地看了依蘭一會兒,點點頭:“好的,一定代為轉達,請問林恩小姐還有彆的事情嗎?”

“沒有了,謝謝。”

依蘭逛了一圈,在魔神昨晚和布蕾雅戰鬥的街道上反複遊蕩。

這裡距離賢者的住所不算遠,但也隔著一條街。

魔神……他拆了賢者的地下室嗎?

抬頭一看,恰好看到賢者站在三樓的窗戶後麵看著她。

依蘭揚起手打了個招呼,賢者的身影消失在窗戶後麵,很快就來到她的麵前。

他看看左右無人,皺著眉頭說:“以後彆在人前開那樣的玩笑,注意我的形象!”

想起昨夜魔神大人旁若無人的‘勾引’,依蘭不禁一陣牙疼。

“唔,我儘量。”她敷衍地說,“誰叫你這麼能出風頭呢。”

“我出風頭?”賢者難以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他自己的鼻子,“我都已經這麼低調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依蘭果斷轉移話題:“布蕾雅……”

賢者用左手食指指尖在右手掌心裡戳了好幾下:“停停停,不要和我談公事,那些是統領們的事情,請不要把多餘的職責加諸在我的身上。”

依蘭:“……所以讓我一個普通的魔法學徒來奔波勞累,你就毫無愧疚嗎?”

“我給過你五千魔法積分。”他恬不知恥地說。

“好吧,我去藥劑中心逛逛。再會啦!”依蘭揮手道彆。

走出一段距離,她遲疑地回頭。

隻見賢者仍然站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發愣。

兩個小時後,依蘭抱著一堆最高級的魔力藥劑回到了住處。

*

夜幕降臨。

依蘭小毛線在匣子裡‘砰砰砰’地撞了半天,魔神才慢吞吞地把她放出來。

她蹦到他的肩膀上,衝著他的耳朵嚷道:“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把我關這麼久!”

他麵無表情:“讓你反省。”

“反省什麼!”依蘭豎起眼睛。

他悶了一會兒,很不爽地說:“我告訴過你,那個人可疑。”

“噢――”

依蘭恍然大悟:“我花賢者贈送的魔法積分,你吃醋!”

“沒有。”麵無表情。

“那是我擊殺惡愛領主的報酬!”依蘭皺起眼睛。

“嗬。”

依蘭懶得在無聊的問題上和他糾纏,她果斷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挑動的,是布蕾雅的什麼情緒?”

“愛,欲。”魔神彎起了眼睛,“順便從她身上拿到了一枚惡愛種子。因為惡愛領主被消滅,所以種子停止寄生感染,輕易就被我捕捉到了。不過即便惡愛種子被清除,她也不可能恢複――被感染了這麼多年,真情假愛早就分不清了。”

她的尾巴呆呆地搖了搖,毛球身體偏偏偏、偏向一邊:“難怪。難怪,原來如此!”

“嗯?”

“二十多年前,在與惡愛領主的那一戰中,布蕾雅失去了父母,祖父也受了重傷。在這件事情之後,傷心失落的布蕾雅就接受了她根本不愛的弗雷,並在整個婚姻持續期間對他非常冷淡。”

“嗯?”魔神挑了挑眉毛。

依蘭眯著眼睛仔細回憶:“弗雷曾說,布蕾雅當時很激動地說過一句話――‘門當戶對又能怎麼樣,門當戶對就要結婚嗎?’現在我想想,這句話應該並不是回應她與弗雷不對等的身份,而是一種意難平的宣泄。比如說,她和某人門當戶對,但是對方不願意娶她?”

“你指的是賢者嗎。”魔神問。

依蘭翻起黑豆眼來看他:“你太意賢者啦!和布蕾雅門當戶對的人很多的,比如另外那兩個魔法世家的適齡青年!喂,你是不是也覺得賢者很有魅力啊?”

魔神的臉黑成了鍋底:“嗬。那也叫魅力嗎。”

依蘭眨了眨眼睛:“其實我也覺得是賢者。”

魔神望了過來。

依蘭蹭到了他的鎖骨上:“布蕾雅看到我,反應不對。昨夜你用我的身體把她打了個落花流水,她對我,有畏懼和恨意才正常。然而她的表現卻很像是一個醋意攻心,情緒上頭的怨婦。既然你挑動的是她的愛欲,那麼我能想到的事情就隻有一件――你在賢者大廳,和賢者眉來眼去。”

魔神深深吸氣。

依蘭騰一下蹦遠,落在床尾的欄杆上,衝著他炸毛。

“你自己乾的好事,還不許彆人說嗎!和賢者眉來眼去的是你!說他引起了你的注意的還是你!都是你!你用我的身體時,能不能矜持一點!能不能!你為什麼要對一個男人說,他引起了你的注意!!!”她豎起了眼睛。

他:“……我隻是如實說出自己的感受。”

“那你也考慮考慮彆人的感受啊!”

“我為什麼要考慮螞蟻的感受。”

“因為引發了誤會你自己又要亂吃飛醋!”依蘭小毛線炸成了一隻海膽,“好了,休戰!現在來說那個布蕾雅!”

魔神:“……”他發現這個東西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依蘭緩了一會兒,炸開的毛毛才收攏起來。

“既然二十年多前與惡愛領主的戰鬥中,布蕾雅被感染了惡愛種子,那麼她最有可能愛上誰?不用說,當然是在那一戰中大出風頭,逆轉了乾坤、年輕漂亮的同伴白德。在那之前,他已經展現了過人的魔法天賦,以及冷靜、智慧……什麼什麼,總之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他是下一任賢者了。布蕾雅愛上他,再正常不過。”

“但是很顯然,他拒絕了她。雙重打擊之下,情緒很不正常的布蕾雅輕率地答應了弗雷的求愛,她不愛弗雷,甚至可以說有一點恨,因為她把自己的失意憤怒都遷怒在了弗雷的身上。也許她偶爾還會覺得弗雷讓她徹底失去了和賢者在一起的機會,於是她在偷情的時候那麼的……瘋狂。”

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畫麵,依蘭輕輕縮了縮絨毛。

“大概應該是這樣沒錯吧?”她彎過尾巴撓了撓腦袋,“我隻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女而已,這麼複雜的感情我個人是很難理解的。”

“然後,”魔神冷靜地問,“和整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不好說。”依蘭搖搖頭,“我總覺得有哪一個環節出現了很大的偏差,有種濃濃的違和感。不過現在找不到更多的證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總之白德不是好人。”魔神非常不負責地得出了結論。

“嗯嗯嗯。”依蘭用力敷衍。

魔神視線一轉,落在依蘭從圖書館和藥劑中心帶回來的那一堆戰利品上麵。

依蘭小毛線非常有求生欲地解釋:“風雨欲來,我得做一點防範,萬一光明神殿和法師們開戰,那魔法積分就會變得一文不值。先換成實物,這樣比較保險。”

他挑了下眉,盯著這隻毛絨球的眼睛。

依蘭大大方方和他對視。

“嗬。”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依蘭鎮定地抖了抖絨毛。

“不怕我了嗎。”他危險地靠近,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下次會讓你記憶深刻。天亮之後,去魔法森林。”

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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