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鬼”爬床, 真是好大的福分。
烏行雪本想稍稍裝一文弱,但他在眨眼的工夫裡探遍房間,沒有探到一絲一毫屬於天宿上仙的氣息。
蕭複暄真的不在。
也是, 如果他在,怎麼也不能讓種醜東西出現在屋子裡。
烏行雪麼想著,頓時沒了裝文弱的心。人都不在, 能裝給誰看。
那個趴在床邊的東西正要,有人的速度比更快——
眨眼之間,床鋪空空如也,烏行雪沒了蹤影。
那雙泛著死白色的眼睛眨了一, 飛速掃床鋪, 掃向兩邊,掃至床……
都沒有找到絲毫烏行雪的痕跡。
那雙眼珠轉得極快, 眼皮幾乎包不住們,邊緣泛著青黑, 像是有些腐壞了。若是轉得再快一些, 那眼珠簡直能從眼窩中掉出來。
正要抬頭向上找, 一道嗓音在身後輕輕響:“在你背後。”
猛地僵住, 泛白的眼珠一不。
一瞬, 手指一弓正要爆!覺得自己後頸命門連帶頭皮被人一把揪住。
那隻手寒如冰霜, 比死人的都要冷。
一陣天旋地轉後,被人拖拽著狠狠摜到地上。那雙鉗著他命門的手, 已經移到了的喉嚨上。
猛烈掙紮著,力氣大得連地板都被砸得砰砰作響, 裂開了許多道長口。
但那隻潔白清瘦的手就是紋絲不。
在那隻手上受到了騰騰殺意。
“你運氣實在不好,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還會的隻剩殺招, 你最好老實一點,亂。”烏行雪輕輕說了一句。
是頭一回作祟不成,反被壓製得彈不得,還在威脅中瑟縮了一。
霎時間,寒風怒張,木窗砰地一聲被風撞開。
烏行雪又在黑暗中開了口。他帶著淡淡的笑音,說的話叫人笑不出來:“窗趴著的那個,會兒脾氣並不算很好,你最好現在滾屋裡來,把燈點上。”
“……”
窗的人能從未聽此等要求,沉默不語。
半晌,終於有人顫顫巍巍推開門,小心摸到桌邊。
熄滅許久的油燈亮了來,那一豆燭火將房內情景照得一清二楚——
點燈的人是客店掌櫃。
烏行雪則披著素衣半跪於地,手裡掐著那個半夜爬床的東西……
準確來說,那不是東西,而是人。
一個看來已經死去多時的人。
他頭臉脖頸有些腫脹,並非是因為得臃腫,倒像是在某種汁液中泡了很久很久,泡得皮肉死白,鋪陳開來。
烏行雪想到了棺液——
民間有些地為了保證死去的人屍身不腐,常會問仙門要一些特製的藥汁,灌注於棺槨中。
烏行雪臉上登時沒了表情。
他朝四周一瞥,看見那屍人腰間居然還有一柄佩劍。
於是他鬆開掐著對脖頸的手,抽了那把劍站來。
那屍人正欲趁機掙紮身,就被劍尖抵住了額心。
“讓你來了嗎?”烏行雪問。
他語氣從未有凶惡之,總是輕輕巧巧像在跟人聊些閒話。但那股殺意從未撤離。
以至於劍的屍人不敢,桌邊的掌櫃也不敢。
“掌櫃的,把那乾淨布巾遞給。”烏行雪說。
掌櫃耷拉著碩大的眼袋,一臉畏懼地盯著他,小心翼翼夠到布巾,隔著一步多遠遞來。
他不敢也不敢出聲,就那麼看著烏行雪接了布巾擦著手指。
他見對擦著擦著便沒了作,垂眸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那兩隻手腕筋骨勻長,乾乾淨淨,沒沾一點臟東西,不知有什麼看的。
掌櫃心想。
更怕的是,他看著看著還皺了眉,確實是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掌櫃又小心地縮了縮身子。
人自然不知,正是因為兩隻手腕都空無一物,烏行雪才皺了眉。
上一回在花家,蕭複暄靈神離體獨自去辦時在他手腕上係了絲線和鈴鐺。
他輕扯了幾,對便回來了。
回連能叫人的鈴鐺都沒有,整個客店裡又探不到任何蕭複暄的氣息。
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