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蕭複暄斂回眸光,不再看烏雪的眼睛:“赦免不起作用,隻有一個緣由。”
烏雪:“什麼?”
蕭複暄輕蹙眉心,道:“我自己在這場因果裡。”
廟宇再次靜下。
“我不明白。”半晌,烏雪問道,“怎樣才叫在這場因果裡?”
蕭複暄緩緩開口:“落花台生有神木,神木因故被封,這裡成了禁地,使得這些靈魄被困於此變成了縛。這些有互成因果,而我……”
聲音滯了一瞬,依然緊緊擰眉,沉聲道:“我在其中一環裡,以赦不了們。”
說完良久,才重新抬眼。
烏雪一轉不轉地看的眼睛,從眸底看出了一絲遲疑和困惑,心裡倏地鬆了一下。
直到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繃得很緊。因為知道,牽扯在這場因果裡不是什麼好。
誰會牽扯進呢?
除了神木本身息息相關之,恐怕就隻有封禁這裡的,或是將這些靈魄困鎖在這裡的了……
烏雪忽然有些明白,當初的自己為何會設法改掉蕭複暄的記憶了,應當就跟這謂的因果有關係。
蕭複暄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看烏雪,卻隻說了一個“我……”字,便沉默下去。
“不會是那些因果。”烏雪忽然開口。
蕭複暄眼皮抬了一下,因為背光對廟宇燭光的緣故,的眸顯得更黑更沉。總是冷的,又偶爾會顯出幾傲氣,那些鋒芒就像是與生俱的,不論如何斂鋒入鞘,也總會在眼角眉梢顯露出幾棱角。
偏偏這一瞬,看向烏雪的目光裡有太多含義,唯獨沒有毫紮手的東西。
烏雪輕聲道:“不會是怨主之類的因果。”
“為何?”蕭複暄專注地看。
烏雪嘴唇動了一下。
“……為何這麼篤定。”蕭複暄又問。
天宿上仙一貫不言虛詞,不妄信猜測,哪怕疑問落到了自己頭上,哪怕不希望自己同某些答案扯上任何關係,也不會言之鑿鑿地撇清自己。
仙都的都知道,天宿上仙從不徇私,包括自己。可以容忍任何猜忌,冷靜得就好像被妄加揣測的不是自己。
這同樣像是與生俱的,好像天生就該如此,否則怎麼會被點召成執掌刑赦的呢。
可到了這種候又總會發現,很在意某個毫無由的篤信。不是像其一樣條縷析的結果,也非仔細推察的答案,而是獨屬於那個的,不加解釋、不多思索的篤信。
問了兩遍,聽烏雪開口說:“不知道,就是這麼覺得。我不是魔頭麼,魔頭從都不講道理。”
那一刻,們之間曾經不複相的那些年就像禁地那些如霧的風煙,浮起又落下,有些嗆,風掃一掃似乎也就飄散了,沒有那麼形如天塹。
“啊!”忽然有驚叫一聲,而倒抽了一口涼氣。
緊接便有議論聲嗡嗡響起。
“怎麼會?”
“那神像明許久不曾有動靜了。”
“這……”
神像?
烏雪心生疑惑,轉頭看去。
就廟宇龕台上那尊寫“白將”二字的神像真的起了變化,那少年依然倚樹,手裡的劍也毫未動。動的是背玉雕的神木,就那神木原本隻有枝椏的樹頭不知為何生出了一些顆粒。
烏雪傾身細看,發現那是葉芽中包裹的一朵朵花苞,遍數不清,好像隻是一個瞬間,就綴滿了枝頭。
“這雕像是誰雕的,竟然是活的麼?”烏雪咕噥。
原本沒指望聽到回答,結果那些拘禁與此的靈魄居然開口了:“神木自己……”
烏雪一愣,轉頭跟蕭複暄麵麵相覷。
“神木自己?”烏雪訝然問道,“神木居然會化?”
靈魄們又搖了頭,七嘴八舌道:“不知。”
“似乎也不是化。”
“隻是聽說。”
“傳說故裡的。”
烏雪又指那玉雕少年問:“這是神木化的麼?”
那些靈魄們又搖頭道:“不是。”
“那是誰?”烏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