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不斷議論著,吸氣的動作越來越明顯,模也顯露出幾分詭異。
“他們怎麼了?”烏行雪不解,他直覺有些不妙。
那血來上世的蕭複暄,而這些倒吊者皆來於落花山市。落花山市是在白將後才有的,不論這些人是哪年在山市落的腳,都不該對這血味有什麼反應,更不該覺得“有幾分熟悉”。
他忽想起先前蕭複暄說過的句話:凡人以靈魄生輪轉。
居於落花山市的,是他們這世的肉·,肉·世歸世,不可能跟上世的蕭複暄有什麼牽連瓜葛。這裡不同,這些倒吊者是靈魄,靈魄不管輪轉幾世都不會變,始終還是當年那個。
想到這點,烏行雪麵色緊。
就聽蕭複暄忽開口:“玉雕裡的血是的麼?”
烏行雪下意識:“不是。”
答完他便“嘖”了聲,有些惱。
這不就變相承認他想起些事了麼?
不過下形勢並不妙,蕭複暄也沒多言,隻是看了他,而後:“那就好。”
烏行雪愣:“為這麼說?”
蕭複暄:“能讓靈魄記住的,絕非好事。”
烏行雪心頭跳,正要問,就聽蕭複暄又:“凡人後不會有上世的記憶,剝離出來的靈魄也是如此,倘若依殘留些印象,必是極深刻之事。”
他頓了頓,沉聲:“多半離不開。”
不用他再多解釋,烏行雪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想來分好懂——於已之人而言,總是的那瞬間記憶最為深刻。那既是最後的刹那,也常常是最痛苦的刹那,而痛又總比歡愉長久。
這些倒吊著的靈魄因為是生生抽離的,記得這世的事分正常。若是記得再之前的事,恐怕……真的隻會同“”有關。
換句話而言……
就是蕭複暄上世的血,同這些倒吊者曾經某世的有關?
想到這點,烏行雪隻覺得陣寒涼竄上頭頂。
這念頭閃過的瞬,他忽聽見了熟悉的劍鳴。
餘光裡,蕭複暄的影閃而過。
他猛地抬,就見天宿上仙的劍尖已經抵上了近處個倒吊者的額心。
就聽蕭複暄低低說了句:“得罪。”
那倒吊者珠驟縮,在劍尖觸頂的刻淒聲尖嘯起來,嘯聲直竄雲霄,聽得烏行雪腦中“嗡”地震了下。
既是與“”相關的印象,是在亡又次逼近時最容易被激起來。那倒吊者在劍鳴和尖嘯的餘音中雙目圓睜,驚叫:“我想起那血味了!”
“我想起來了……”
蕭複暄那招並非真正的“詰問”,卻與“詰問”有異曲同工之妙。
下刻,支離破碎的畫麵疾速閃過——
那是處暗無天際的荒野,夾雜著馬匹嘶鳴和驚天的喊殺聲。
在看到那畫麵的瞬間,烏行雪便明白了,那是戰場……
那是白將曾經穿行而過戰場,而那位倒吊者之所以覺得血味似曾相識,是因為那世他就在那個戰場上,與白將相對,於那柄長劍下。
他在前的最後刻,聞到的是白將滿的血味。
……
尖嘯聲依縈繞於廟宇間,烏行雪匆忙抬,穿過消散的畫麵看向蕭複暄。
那些零碎的畫麵激起了其他倒吊者的記憶,於是相似的話語句句砸下來,潮水般的聲音朝蕭複暄淹過去——
“我想起來了……”
“我也想起來了。”
“是。”
“是殺的我。”
……
之前烏行雪曾經閃過分疑惑,為封禁神木偏偏挑中了這些人,為會用凡人靈魄來壓株參天神木。若是要牽扯上因果,這些人同神木也沒什麼因果關聯,為偏偏是他們。
這刻,他忽明白過來——
上世的蕭複暄前給過神木以庇護,他是同神木牽連最深之人。而他又曾是少年將軍,穿行於戰火中,劍底有亡魂。
有人……特地找來了那些前世於戰場、於將軍劍下的人,點點將他們聚於落花山市,最終又抽了他們的靈魄,將他們拘在這裡。
借著他們和蕭複暄之間充滿“殺障”的因果,來封禁那株被蕭複暄庇護過的神木。
怪不得!
怪不得蕭複暄的赦免也無法讓這些靈魄解脫。有那的因果橫在前麵,怎麼可能讓他們解脫。若是強行要動,就得動到蕭複暄上去。
烏行雪瞬間冷了臉色。
他看見蕭複暄貫俊冷的臉上極為罕見地顯出瞬間的空茫。看見皎如白玉的天宿收了劍,拎著劍柄,沉默地看向那些受困的靈魄……
烏行雪心裡被細細密密的東西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