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會直直站著,帶著纏裹滿身的怨恨,望向蒼空之的靈台天道,問一句:“看見了麼,這是凡之死。”
萬靈生死重若千鈞,纏裹滿身的時候簡直叫寸步難。你從未背負過一寸,從未體會過一,憑何算計?!
***
那些鋪天蓋地的怨恨以及一個又一個曾經殺過的,在時突然襲來,就像一種威懾。
威懾烏雪,更是威懾那位靈王。
靈王軀殼由那柄靈劍所塑,烏雪所承受的那些怨恨,他同樣在承受。但他過往不曾有過軀殼,這是第一次。
他從不知道,原來亡魂聚於一處時會這麼濃這麼多,什麼仙劍靈力也劈掃不開。原來生死怨恨真的這麼重,重到他幾乎要被壓彎下腰。
原來靈魄被撕咬啃食會這麼難捱,亡魂的冷會凍到忍不住發抖。
但這所有一切,比不他看見那些蒼白麵容時的痛楚。
他掌攥著的長劍在顫抖發出嗡鳴,接著,數不清的裂紋從劍柄蔓延下去,一直到劍尖。
似乎有一道聲音環繞著他,在巨大的嗡鳴和痛苦對他說:「那是一隻殺的手,那隻手纏滿了怨恨,他無權握劍……」
「他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他該回去。」
「送他回去。」
……
靈王鬆動的一切,又在這萬般痛苦慢慢彌合,雲霧又一次緩慢籠罩回去。烏雪和他之的貢印再一次變得不穩。
他在痛苦之本能相抗,又要截斷貢印。
而在貢印效力漸輕的過程,那種萬蟻噬心似的痛苦居然真的了一些。那些怨恨於他而言也變得模糊起來。
仿佛自始至終,隻縈繞著烏雪一個。
他隻是受了牽連。
隻要他截斷牽連,便不用再承受任何苦痛。
……
一切就是在那個刹那發生的——
整個天地猛地震動起來,一如之前在大悲穀底。
烏雪被數以千計的亡魂圍裹著,甚至沒有覺察到那種震動。而等他眨去眼睫的血,再睜開眼,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他慢了一刻,才反應過來那種震動和崩裂的含義——
他和蕭複暄,甚至包括方儲,又要被強掃出那條亂線了。
他在混亂之隱約感覺到了禁製高牆消散,他聽到了蕭複暄的聲音,還有方儲的一聲“城主”。
下一刻,他就被扶抱住了。
他想說實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可惜……
這次他們沒有後招了。
蕭複暄複歸本體,方儲也一並被掃了出來。亂線之已經沒有什麼能拉他們一把的了。
如一來,他們和整個現世就成了被動的一方,隻能等那位靈王提劍而來。
亂線的山河消失於黑暗,隻有卷著大雪的風還在殘餘的呼嘯,掃過耳邊。
然而就在所有一切消止之時,呼嘯的風雪忽然一靜。
那一刻被拉得無限長。
後來不管過了多少年,他們始終清晰地記得這個瞬。
這一瞬,風雪在黑暗歸於死寂,整個世仿佛驟停,再不往前流動。
烏雪呼吸輕輕一頓。
隻聽已經遠去的風驟然猛烈,漫天大雪又一次撲麵而來。消失於黑暗的亂線山河突然清晰起來,瞬到了咫尺。
就連萬丈禁製高牆的華光還在。
原本斷裂的貢印突然自主流轉起來,烏雪摸了一下頸側,抬眼一看。
就見靈王長劍支地,纏裹著同他一樣的亡靈怨恨,在漫天黑霧和獵獵長風直起了身。
那一刻他們識到,他們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又拉回了亂線。
拉他們回來的,是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