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五個字簡單給你概括一下,男人的冒險。”賀朝說。
沈捷滿臉困惑。
謝俞的座位正好就在邊上,人正趴在桌上睡覺,賀朝拍拍謝俞後腦勺,又說:“是吧老謝。”
謝俞:“……”
謝俞頭也沒抬,手在邊上摸索,抓到個什麼東西就往前丟出去。
是個計算器,摔地上怕是要摔壞,賀朝往後退兩步穩穩接住:“小朋友今天脾氣也相當暴躁啊。”
沈捷還想再問。
賀朝打斷道:“回頭再說,滾回你自己班級去,馬上考試了。”
以前考試的考場安排都是電腦隨機,跟誰分在同一個班考試根本就不可預測。這學期上來改了政策,按照上學期期末考考試成績排考場,年級前三十名在一班考試,後三十名去二班,以此類推。
說是想用這種劃分等級的方式激勵起大家的鬥誌,人要向前看,考場也要不斷往前爬。
薑主任的原話:“要有野心,在學習上有一點野心這並不可恥,打個比方,今天我在五班考試,我下一次就想坐在一班的考場上!我希望大家都要有這樣的誌氣!”
沈捷不情不願地走了。
萬達猶猶豫豫踱步過來:“學委今天不來考試了?”
賀朝:“他都那樣了……還考試?”
“聽說他媽帶著他回家睡覺去了,缺乏睡眠,每天就睡那麼兩三個小時,精神不出問題才怪。”
聽到“學委”兩個字,謝俞也不睡了,班裡拖椅子的聲音不絕於耳,鬨得很,他坐起來,往薛習生的座位上看。
那天晚上丁亮華勇猛無比地衝出去,滅火器噴出來一地乾粉,走廊裡全是粉塵,掀開“鬼”身上的床單,薛習生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誰能想得到是夢遊,”萬達說,“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夢遊範圍那麼廣的,這要是宿舍樓不鎖門,他是不是還能閉著眼睛轉悠到校外去?”
他們半夜鬨出來的動靜,驚動了隔壁教職工宿舍樓的瘋狗和老唐,兩個人急急忙忙趕過來,一個褲子拉鏈都沒來得及拉,老唐拖鞋都穿反了:“怎麼回事?大晚上吵什麼?你們在乾什麼?”
考試預備鈴響,大家拿著考試用具去各自對應的班級。
謝俞什麼都沒帶,就帶了支黑色水筆。
如果可以他連筆都不想帶,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超越賀朝,閉著眼睛瞎做也比這人考出來的分數高。
“要塗卡的,帶支2B啊,”賀朝走在謝俞身後,往他手裡塞了支鉛筆,還跟他分享起自己的經驗,“雖然塗不塗都一樣,好歹也能蒙個幾分。”
“幾分?”
“七八分吧。”
“……”
以前考試謝俞都會嚴格掌控好平均分,雖然控分控得都是低分,但也不會低得過於離譜,避免給人一種這個人是個傻子的印象。
基本上把控在“這孩子腦子還是挺聰明的,就是不肯好好學”這個範圍內。
就連顧女士也一直都認為自家孩子還有救。
雖然孩子翹課打架考倒數,但這都是因為孩子沒有聽課,隻要肯學,成績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謝俞接過那支綠皮鉛筆,為了等會控製分數做準備,問他:“你上學期期末考多少?”
一路路過一到八班,他們倆的考場還要往樓上走,在最後一個班,按照薑主任這個考場分配,他們考場簡直就是差生聚集地。
賀朝:“期末?不太記得了,印象裡考得還挺好的,超常發揮。”
謝俞:“嗯?”
賀朝:“英語好像有……四十分?”
謝俞:“……”
差生聚集地零零散散二十幾號人,個個拉出來都是讓老師頭疼的人物,實力強勁,以一己之力拉低全班平均分,一個人的分數基本上決定了這個班級在年級裡的位置。
賀朝進門的時候好幾個人跟他打招呼:“哎唷,朝哥。”
賀朝一眼晃過去,發現不少認識的,他站在門口,單手插在褲兜裡,看起來有那麼點差生老大的意思:“啊,好久不見。”
唐森正好監考差生班,他對著電腦上的時間調整自己腕上的手表,其他老師看著都替他擔心:“老唐,你們班這次,班級平均分怕是不太好看。”尤其唐老師剛調過來,不拿出點成績……
“啊?”唐森還在專心調時間,“沒事,我不擔心這個,分數也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要說分了考場之後對這些差生有什麼影響,還真的有一個——抄答案都不太好抄了。
能找誰傳答案,大家都半斤八兩。
但是“半斤”和“八兩”之間還是有些區彆的。
座位第一排第一個——也就是差生考場裡期末成績最高的那位,被其他人投以暗示的眼神。
“聽說你數學能考六十分,一百五十分能考六十分,哇。”
“什麼,六十分?你這麼厲害的嗎?”
那位兄弟是估計差生生涯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不好意思:“那個……也沒有啦。”
謝俞用掌心抵住額頭,低著頭努力不去聽這群人說話。
太他媽……
謝俞心裡複雜又曲折,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吐槽,就聽坐在他身後的賀朝也加入了尬吹大軍:“六十分,兄弟,很強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