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還在看題目, 順著老吳用紅色粉筆著重標記出來的條件看過去, 結合數據, 腦子裡浮現出來幾種不同的解題思路。
這節課講的知識點其實很普通,但是小概念的東西放到函數題裡一起考察, 難度立馬就變了。
賀朝忍不住想撕張紙打草稿。
謝俞看了幾眼,隱約覺得賀朝看黑板的樣子, 比他剛才低頭打遊戲還要專注。
賀朝玩遊戲其實沒什麼熱情,懶懶散散地點幾下, 不太走心。
比起愛玩, 更像是閒著沒事才碰碰。
技術倒還不錯,騷操作多, 萬達他們晚自習經常過來喊“朝哥帶帶我,你在哪個區”。
賀朝每次都說:“不帶,我要跟我同桌浪漫雙排。”
萬達堅持不懈想求個好友位:“跟俞哥?那是死亡單排吧, 你難道不想感受一下有隊友的滋味嗎。”
想到這裡, 謝俞伸手過去,在賀朝手機屏幕上輕點了一下。
遊戲界麵上的“賀帥”躲開攻擊,揮著劍一個閃回, 拖著殘血閃到邊上。
謝俞收回手,又問他:“發什麼呆?”
“先看這些先決條件,結合問題,”老吳標好重點, 順便畫了圖,拿著尺在黑板上敲了敲, “給你們幾分鐘時間思考一下……”
老吳說完,想點個人上黑板做題,看來看去也隻有薛習生在試著努力分析題目,又說:“學委,你上來做做看。”
薛習生抬手扶扶鏡框,起身往黑板走,在題目左上角端端正正寫下一個“解”。
賀朝連忙給遊戲角色喂了點回血的藥,喂完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不能說:老謝,這道拓展題還挺簡單的,我一分鐘能想出來三種不同解法,你要不要聽聽?
好在謝俞也沒繼續往下問。
謝俞在手機備忘錄上寫了幾個步驟,理完思路又刪掉,點開計算器開始算題。
他們倆對感情的事都不太懂,但周圍早戀的人不少。
光是從萬達嘴裡傳出來的小情侶就能繞學校兩圈,什麼哪個班又湊了一對,某某班那誰和某某某卻分手了,分手原因各式各樣,感覺都跟談著玩兒似的。
其中鬨得最大的一段還是去年,連謝俞這種不聽八卦的人都知道。
一個成績優異的姑娘,語文課代表,每年家長會都上台發表學習心得的那種,看著特乖巧。後來跟他們班整天混日子的轉校生談起了戀愛。
談著談著轉校生想分手,那姑娘死活不願意。
分手的時候在走廊裡鬨得轟轟烈烈,轉校生痛苦地說:“我們不合適,算了吧,你學習上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隻能看著你煩惱,卻什麼也幫不了你。”
“我有問題可以找老師——”
“不,你不懂。這不是找老師就可以解決的,這是我們倆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
這件事至今還在二中學校貼吧裡廣為流傳,飄紅加精。
謝俞算出答案,又把備忘錄清空,心說,也急不得,慢慢來吧。
殊不知賀朝心裡想的也是:不行,差距太大怕小朋友自卑。
薛習生用的是最繁瑣的一種解法,寫了大半塊黑板,而且最後步驟還出了差錯,取值的時候忘記考慮區間範圍。
臨近下課,老吳簡單把這道拓展題講了一遍。
賀朝繼續打遊戲,趁遊戲加載的時候又沒忍住抬頭看了眼黑板,打完兩局發現能做的任務都做完了,正打算下線,看到沈捷發過來一個組隊邀請,下意識點了接受。
吳正叮囑課代表等會兒去他辦公室拿回家作業,叮囑完收拾東西去隔壁班了。
謝俞剛收起手機,就聽到賀朝在邊上“操”了一聲。
謝俞以為他這是遊戲打輸了,湊近看了眼,看到手機屏幕上兩個人裡麵有一個穿裙子的長發女角色。
賀朝耳朵裡塞著耳機,看樣子應該還開了隊內語音。謝俞伸手拽下來一邊,塞在耳朵裡,聽到一個妹子軟綿綿的聲音:“我不太會玩,等會兒你能不能保護我呀。”
謝俞手指繞著耳機線,聽到這,拖長了聲音說:“日子過得挺滋潤啊哥,帶妹呢。”
賀朝有苦說不出。
剛才沈捷邀他入隊,讓他幫忙帶個人,說什麼事關他的終身幸福,但他現在肚子疼得馬上去趟廁所解決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
說完沒等賀朝拒絕,沈捷直接把妹子拉進隊,人就跑了。
“不是,”謝俞說話酸得很明顯,雖然看男朋友吃醋的感覺挺爽,但賀朝還是立馬閉了麥解釋說,“我不認識,這是沈捷帶的妹。我真不認識。”
謝俞說:“你不認識他找你帶什麼。”
“他去上廁所了,找個人替一會兒。”
謝俞又說:“不找彆人找你,敢情你還挺有經驗?”
賀朝被堵得沒話說了。
謝俞也沒真抓著這點事不放。
他就是看到賀朝解釋得那麼認真,順著往下說了幾句,說完都沒讓他退隊,反而還主動按了開始遊戲:“趕緊帶,快上課了。”
那妹子還在說話,具體說了什麼賀朝都沒聽進去。
滿腦子都是:我操,男朋友平時不近人情,偶爾使點小性子也太他媽可愛了。
那妹子遊戲艾迪是串顏文字,明顯對賀朝挺感興趣,雖然賀朝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
顏文字:“小哥哥,你也是二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