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客客氣氣的叫了張德忠坐下,柔聲細語道:“我也是第一次,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張公公瞧著宅子裡要怎麼安置便叫人怎麼安置,你是四爺那裡的人,我無論如何都是相信的。”
說起話來也輕軟好聽,偏他又覺得不能小覷了這位外宅裡的小主子,隻是聲音也跟著輕柔起來:“四爺吩咐的,咱們這裡自不能馬虎了去,奶娘明日就送過來,宅子也要在添置幾個下人,從前小主子這裡還是冷清了些,西稍間奴才思慮著收拾好了叫小格格安置,不知道小主子這裡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蘇婉淺淺微笑道:“就按照公公說的來辦。”
明明看上去很好脾氣很好說話的樣子,偏偏張德忠卻越來越緊張小心,說完話便恭敬的站起來,行禮道:“那奴才這就去安置,不打擾小主子休息了,小主子若有什麼吩咐的,奴才就在前頭的候著。”
芳菲送了張德忠出去,言語之間多是恭維。
穩婆把孩子送到了蘇婉這裡。
跟蘇婉記憶的柔嘉一個模樣,卻比那個剛生下就憋青了臉的柔嘉漂亮健康的多,她心底裡一片酸軟,緊緊的把孩子抱在懷裡。
廚房熬了雞湯端了上來,屋子裡的燈都是罩了布的光十分的暗,芳菲侍候在一旁喂著蘇婉喝湯,後怕的道:“那個穩婆,真是嚇死人了,還好主子沒事。”
蘇婉淡笑,那個穩婆卻是她回饋給福晉
和李氏的大禮。
這樣的一個小事胤禛自不會因此就將李氏和福晉如何,但卻也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叫那兩位鬨騰些時日,後宅裡鬨騰了,胤禛覺得煩悶自然會多多的來看望她的柔嘉。
蘇婉叫丫頭打了熱水上來,白淨的毛巾熱水泡過,拿來擦了胸脯,便覺得裡麵開始發脹有些微的酸痛,不一會就脹了起來,肉眼可見的大了起來。
蘇婉把孩子放到胸前,孩子閉著眼立刻張開了小嘴刁上了奶嘴,使勁的吃了起來,蘇婉低眸淺笑:“額娘的乖果果,一定要健康長大。”
淺淺的仿佛吟唱一般好聽。
芳菲想要說,這樣子不好,不能給孩子喂奶,可她站在那裡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不敢說出這樣一句話。
蘇婉一心要做的事情,她並沒有膽量阻止。
她便轉了身又去裡間裡把給孩子收拾的尿布又取出來了不少。
柔嘉的小名叫做果果。
蘇婉抱著果果把兩邊的奶都吃了一遍,又抱起她拍膈,小果果吃的飽飽的小嘴張開打了個哈欠在繈褓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婉心疼的親了親她,把果果放在了自己的身邊。
孩子她會一手帶大的。
做任務的時候她也曾當過媽媽,按照那個世界的要求養大過一個孩子,那裡的人都是自己喂奶自己養育,孩子都非常健康,那時候她就想了,如果重來一次,她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她自己親手養大。
她的果果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
她又叫了小喜子過來吩咐:“明日一早你再去見見大阿哥。”
胤禛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既答應了要幫她哥哥就肯定會做到,可她難免還是擔心,怕自己鎖在這小宅子裡出不去,他的哥哥因此又重蹈覆轍。
夜裡她早早就歇下了。
等到張德忠送了奶娘過來她隻留下一個,下人那裡也要儘快給自己和孩子挑選到可用的人,這樣子等到了貝勒府,她才不會手忙腳亂。
銀錢也不能少,不然在那樣的宅子裡寸步難行。
她額娘的陪嫁不少但都在王氏手中,這一次她卻要叫王氏都吐出來。
重生之後少有的好眠。
胤禛和那拉氏都在李氏的院子裡,二阿哥剛剛喝了退燒的藥才安置下
來不久。
屋子裡點著明亮的燈,胤禛冷著臉坐在上首的位置,那拉氏坐在一側,李氏坐在下首,她顯然剛剛哭過,一雙大眼又紅又腫,那拉氏心疼道:“一個二阿哥就叫你忙成了這樣,瞧你最近都瘦了這麼多,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
李氏卻忽然警覺起來,福晉是個慣會做表麵工作的人,在胤禛麵前一貫大度賢惠體貼,現在沒了自己的孩子,隻怕還想著把她的兒子養在跟前,現在說這樣的話,她卻不能應。
她沾著眼角道:“說累倒也不算累,自己的孩子自己養著,便是再怎麼樣都是心甘情願的。”
那拉氏便跟著感同身受般的歎息。
胤禛的手放在黑漆的桌幾上微微彈動,屋子裡的燭花劈啪爆了兩聲,他的目光淡淡的在那拉氏和李氏麵上掃過道:“三井胡同那邊今日生了個格格。”
這消息那拉氏和李氏這裡早得了,卻還裝作不知道一般露出歡欣的表情。
那拉氏高興道:“家裡又添了一個孩子,真是天大的喜事,一會還要去佛堂裡上兩柱香才是。”
李氏也道:“大格格以後有一起玩兒的妹妹了。”
但心底到底是歡喜還是淡漠卻也隻有自己知道。說到底,隻要不是個阿哥,是什麼對她們來說都無所謂。
“可穩婆裡麵有個人不大穩妥,人我帶了回來,福晉你抽空去看一看。”
胤禛的話音一落,那拉氏和李氏的心底都跟著一緊。
胤禛起身叮囑道:“二阿哥這裡福晉和李氏你們都要格外小心,萬不能叫孩子在有什麼閃失。”
說完話就起身離開。
屋子裡靜默了一會,那拉氏回身似是在對李氏說,又似是在跟自己說:“這事情可如何是好?”
李氏原還擔憂著二阿哥,這會子不由得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了這個穩婆身上。
她其實也沒做什麼,可要是叫福晉添油加醋的說給了四爺那可怎麼辦?
她蹲下身子送走了那拉氏。
夜風吹過,滿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