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李銀霞說這話,她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不能說十分善良,但也心眼不壞,總歸是一門心思撲在自己家人身上的。
二兒子跟媳婦回了娘家幫忙,雖然她不太高興,但人家家裡畢竟是真的有苦難,不去也不合理。
但昨兒晚上蘇正富因為白天乾活累得腰疼了一夜,都忍不住叫了出來,基本沒咋合眼,一大早地又扛著砍刀來地裡,她心裡早就心疼死了,也急的不得了。
眼下送上門來一個乾活的人,且現在農忙時節,誰家沒活?何健能舍下自家的活來給蘇家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就說明何健這個人並不完全都是不好的。
她想著,男人一輩子不犯錯的也太少了,要是何健真的知道錯了,她倒是可以原諒!
蘇秀月還想說什麼,李銀霞拉拉她的袖子:“你爸腰疼的一夜沒睡著,何健想乾活那就讓他乾唄,也能讓你爸歇歇。”
何健趕緊接話:“就是,秀月,咱爸也太辛苦了,我來乾活,咱爸還能休息下!”
蘇秀月被惡心得不行,蘇慶山也忍不住了:“何健你閉嘴!這爸是你能叫的?”
何健求助似地看向李銀霞,李銀霞正想幫著說兩句,蘇秀月卻一臉厭棄地看向何健,決絕地開口:“何健,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把我們村所有的活都給乾了,我跟你也絕對沒有可能了!我希望你能自尊,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何健:“秀月,我是……”
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蘇正富臉色陰沉地開口了:“慶山,今天你的任務不隻是乾活,還要看緊了咱家的地,誰要是再敢動咱家地裡的一根莊稼,就把他綁到路邊的樹上去,讓來來往往的鄉親都看看,咱們蘇家是什麼態度!上次我說的也很清楚了,蘇家跟何健一刀兩斷,要是有人耳朵背了聽不清楚還想來欺負我閨女,那就彆怪我蘇正富不客氣!”
說完,蘇正富又看看自己的妻子,嚴肅地批評道:“我蘇家向來行事正派,絕對不能因為任何事跟小人掛鉤!”
李銀霞忽然也覺得自己行事不妥,羞愧地趕緊朝地裡走去。
蘇秀月冷冷地看了一眼何健,抓緊下了地,何健卻認為隻要自己死皮賴臉地纏上去乾活,蘇家還真能拒絕自己不成?
他緊跟其後,然而還沒碰到玉米呢,腿肚子被人猛地踢了一下,立即趴倒在地裡。
“哎喲!”何健慘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蘇慶山已經把他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我看上次打你打得不夠狠,還敢朝我蘇家來!何健,你給我聽著,今天最好是最後一次,否則下次我可不隻是把你綁起來這麼簡單!”
蘇慶山下手利落,很快真的把何健綁到了樹上,何健被捆在路邊的樹上,樣子滑稽,自然大喊大叫起來,卻根本沒人理會他,附近乾活的其他村民也都知道何健,但這時候也都是掩嘴偷笑而已,誰也不好上來說情。
因為地裡的玉米都被砍好擺好了,所以今天隻用剝好裝袋就行,所以負擔輕了很多,姚紅悄悄蹭到蘇秀月旁邊跟她一起剝玉米,一邊輕聲安慰:“秀月,你彆不高興,爸跟你大哥都站你呢,咱家是絕對不會原諒何健的。”
蘇秀月輕輕點頭,姚紅又笑著用眼神朝何健那邊示意道:“你瞧,他那樣子也真是好笑。”
循著視線看過去,蘇秀月若有所思,何健是她穿進來的那本裡的男主,按理說是很文雅正派踏實的人,可為什麼自己穿過來之後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
中描寫何健後來是個很成功的人,通過自己的奮鬥在縣城裡開了好幾家店,再後來去大城市買了房子,把沈曉曉也接了過去,雖然後來作者斷更了,但照那個形式看來,兩個人日子過得彆提多美了,但現在看來,何健似乎並沒有那個本事,除非文中有很多暗情沒有描寫。
一邊剝著玉米,蘇秀月一邊想起了周明寬,這人在書中隻是個露了幾次麵的沉默寡言的傻子配角,統共就沒說過幾句話,給蘇秀月的印象就是有人誣陷他跟原主有私情,原主拚命解釋,不承認,沒人相信原主,周明寬也一直沉默,到後來男主跟沈曉曉結婚了,原主一直單身,周明寬好幾次找到她想說些什麼,都被原主惡狠狠地罵回去了,把所有的錯都摁在了周明寬的身上,最後一次說的話更是狠絕,周明寬黯然離開,那次是帶著他媽一起走的,一走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可是,蘇秀月怎麼覺得她遇到的周明寬跟書中的完全不一樣呢,根本不是什麼啞巴,也不是什麼傻子,隻是在彆人麵前沉默罷了,在她麵前還不是風騷得要死!
想到自己已經好幾次被他搞的滿麵通紅,蘇秀月就好像被人發現了什麼不該暴露的地方似的,趕緊低下頭,剝玉米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中午是蘇秀月跟姚紅回去燒飯,因為顧著乾活,所以是要把飯菜送到地裡給家裡人吃,蘇秀月趁著姚紅去送飯,自己在家飛快地收拾好廚房,預備去隔壁看看周明寬,問問清楚地裡的活是不是他乾的,如果是的話,她得跟家裡人好好說說,最好請鄰居母子兩個來家裡吃頓飯。
然而,她剛從廚房出來,一邊擦手一邊走路,就瞧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高大結實,沉默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往遠處看著什麼。
瞧見蘇秀月出來了,周明寬回過身,眼睛下方是淡淡的青色。
他擺了擺手:“給我看看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