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月根本沒有想過後悔,她很生澀,但卻努力地回應他。
但她從未有過這種事,在這種時刻除了緊張還有一絲害怕,渾身緊繃著,像隻待宰的心甘情願的卻忍不住緊張的小綿羊。
她感覺到了周明寬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氣,把那些綿軟捏得變了形,腦子裡轟轟轟地響,她不知道坦誠麵對一個男人會是什麼感覺。
雖然,她很愛他……
周明寬的手猶疑到她細滑的耳根處,強行停了下來,他沒有繼續。
他停止了親吻,附在她耳邊寵溺地歎氣:“你還太小了。”
蘇秀月一下子臉上更是火辣辣地發燙,她輕聲說:“我二十一了……”
周明寬愛惜地摸摸她的臉,小心地翻過身,跟她枕在同一個枕頭上。
兩個人慢慢地平息了許多。
“等你過了二十一歲的生日,我們就結婚。”
蘇秀月扭過頭來看他,他分明是不想等的,卻還是說出這樣的話。
她輕輕靠過去,把腦袋枕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依賴地摟住他脖子。
“可是我想好了呀,我都願意的,等下一次休息,我就回家去告訴我爸媽,我們在一起了。你去北京吧,我可以放棄這次考試成績,反正是成人考試,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北京,明年我再考一次。你隻要告訴我什麼時候走就可以了,我好把勝利酒店的事情提前安排好,明寬哥哥,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周明寬摸摸她的下巴:“你不想去北京,就不用勉強。再說……”
蘇秀月立即起身,半坐在床上看著他:“我想去呀,北京多好啊,是咱們國家的首都,我跟著你,絕對能混出一番天地的!”
她心裡其實沒底兒,但就是願意跟他一起去闖。
而周明寬很明白,她的考試成績並不是輕易得來的,考大學沒有那麼容易。
他把她抱回到自己懷裡:“我並不想去參加那些政權,秀月,你不明白,有些時候一旦進入了某些區域,你會身不由己,甚至會連帶著無法保證身邊人的安全。傅司令你應該聽說過,他的第一任妻子死在了一場意外之中,那場意外名為意外,實際上是什麼誰也不清楚。他很快就忘記了第一任妻子,娶了現在的夫人。也許人都是有忘性的,容易忘記一些東西也會更幸福一些,但我永遠不想失去你,更不想忘記你。”
他把她抱得緊緊的:“就這麼說好了,去省城,你去讀大學,我去陪讀。你開學之前我在縣城還有些事要處理,等到你開學之後差不多正好可以處理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省城。”
見他把一切都打算好了,蘇秀月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通知書還沒有下來呢,不知道能不能被錄取!”
周明寬一笑:“我的秀月肯定會被錄取!”
蘇秀月在心裡計算著,等她生日的時候,已經是開學之後了,到時候還怎麼結婚?難道在學校裡結婚嗎?
不過,她已經不害怕這些了,反正戒指在手,周明寬總不會跑的了吧?
因為不放心周明寬的傷,蘇秀月不允許他來接自己,反倒是下了班就朝周明寬那兒跑,而周明寬更不放心她下了班一個人往自己這兒趕過來,於是還是堅持去接她,兩個人走在深冬的大街上,也不覺得冷,隻覺得日子踏實而又甜蜜。
陸紹行站在窗前,回憶起那個雨夜,難得的隻有他跟蘇秀月的一刻,把蘇秀月送回到宿舍之後,他還見著了躲在牆角處的周明寬。
那一眼真的令他很爽,他覺得自己終於不用躲在暗處看著蘇秀月跟彆的男人走得那麼近。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隻爽了那麼一瞬間,而後又是無儘的挫敗。
蘇秀月現在是酒店的經理,他們有很多一起工作的交集,無論他怎麼暗示,蘇秀月仿佛都得不到自己發送過去的信號。
她總是在忙著工作,一心工作,他偶爾會試圖刁難她,假裝不認真地對待她的勞動成果,可是蘇秀月也不生氣,就微笑著再跟他說一次。
她為什麼不生氣?不像一開始認識自己的時候那樣生氣?
記得她最生氣的一次,就是自己搶了那件毛衣,那件毛衣被她拿回去了,現在穿在了周明寬的身上。
陸紹行看著窗外路上漸行漸遠一對依偎的身影,低頭黯然地捏碎了手裡一支一直未點燃的煙。
他很小就失去了母親,但家世優渥,從未受過任何委屈,這一刻的莫名情緒,讓他很想早逝的媽媽。
蘇秀月說的對,他很幼稚,他什麼都不懂。
他動心了,對那株堅韌而又清純的花兒動心動得一塌糊塗,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紹行站了許久,最後才自嘲地笑了一聲,轉身下了樓。
剛一下樓就碰見了王穎,王穎驚訝地看著他:“咦?陸總還沒走?”
陸紹行皺眉:“你怎麼也沒走?”
王穎笑笑:“秀月被她男朋友接走了,剛好服務員那兒有了些事兒,我就幫著她處理好了。”
說完,她又捂住嘴:“陸總,您彆多想啊,秀月工作很努力的,漏下的是小事兒。”
陸紹行沒說話,王穎又狀似無意地說:“聽說秀月參加了成人考試,報考了省城的大學,差不多也是十拿九穩了,秀月這人做事情真的很認真。”
她願意是希望陸紹行知道,蘇秀月不是長久的職工,等錄取通知書下來之後就很快要走了的。
蘇秀月一走,勝利酒店裡資格稍微老一點的,靠得住也就是她王穎了。
陸紹行完全沒有理會她,直接衝進了黑夜裡,沒一會開著他的車迅速離開。
王穎站在大門口,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她想到還在家裡等著自己的老母親,也投身入寒風中,朝家裡趕去。
十一月很快過了一大半,周明寬的傷漸漸地好了起來,主要是蘇秀月每天都要早起給他燉湯,也不許他出門瞎逛,養著養著,他整個人都長了些肉,膚色也沒有那麼黑了。
偶爾他穿著毛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電視,蘇秀月坐在旁邊織毛衣,回頭看一眼他,就覺得他跟個書生似的,絲毫看不出曾經做過那樣艱辛的工作,是個硬漢子。
蘇秀月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周明寬這人曬了那麼多年,也不注意護膚防曬啥的,怎麼會在家裡悶個一段時間就又變白了不少?
隻不過,周明寬白了些之後,真的越看越好看,蘇秀月越看越覺得順眼。
但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她為了照顧他幾乎等於搬到了這裡來住,可是她卻一直都是住在另外一個屋子裡,從來沒有跟他睡過同一張床。
蘇秀月知道,這個年代還很保守,她心裡也暗暗地高興,周明寬是為了她好才這樣忍著不碰她。
勝利酒店推出了一種會員製優惠的活動,會員消費享有折扣,並且送勝利酒店單獨的菜品,會員分一級會員及二級會員,本身勝利酒店就代表縣城裡最好的檔次,再加上勝利酒店的會員,那就證明此人在縣城裡更有威望了。
不少人吃飯的時候一開口提到自己有勝利酒店的會員,立即就讓人羨慕起來。
因此,會員活動一時間熱了起來,充值更優惠也引起大部分會員參與了充值。
既然充值了,那趕到吃飯的時候不如乾脆去勝利酒店吃了,很多人會這樣想,於是,勝利酒店的生意跟著越來越好。
十一月,勝利酒店的銷售額翻了兩倍,而住宿部的業績卻依舊跟從前沒什麼區彆。
陸紹行在會上著重點名表揚了蘇秀月,特彆告訴大家,蘇秀月十一月的獎金可以拿到一百五十塊,比她工資的兩倍還多。
王穎低頭看著桌麵,一言不發,一百五十塊,如果是給她該多好啊。
眼看著要到年底了,家裡前幾天又來了要賬的人了,她媽翻箱倒櫃地找出來十塊錢還給人家,還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上摔得眼角都青了。
她缺錢,很缺錢,可是她沒有蘇秀月那麼有本事,能把業績做得那麼好,拿到那麼高的獎金。
不然她媽媽也不會受傷,她們也不會連最起碼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王經理?王經理?”陸紹行連喊了兩聲王穎,王穎才回過神來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