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生日當天,她特地去接了蘇秀月,帶蘇秀月去了自己家。
隻是蘇秀月第一次來常英家,是在一處很隱秘安靜的彆墅內,車子駛入彆墅區內,蘇秀月內心忍不住讚歎,有錢人就是有錢人,無論哪個年代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
常家的彆墅是偏中式風格的,但各種設施卻十分先進,彆墅十分寬敞,室內設計也很上檔次,彰顯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看著那牆上的掛畫,桌上的花瓶,蘇秀月推斷,這些估計都是真品。
常英大大咧咧地帶她上樓,先去自己房間。
她現在其實已經不住這裡了,結婚後搬到了婆家,但偶爾還是回來的,畢竟這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娘家,閨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蘇秀月看著常英童話式的閨房,抽了一口冷氣。
她這是就算是往前穿了三四十年,也還是輸給了有錢人啊!
有時候,科技再發達,窮人跟有錢人還是比不上的。
常英嘩啦啦地從衣櫃裡翻出來好幾件連衣裙:“這都是新的,從來沒穿過的,我從上海買的,你試試喜歡哪件?”
蘇秀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特意換上的棉布裙子,再看看常英身上的酒紅色真絲裙子,知道自己也不該給常英丟人,便答應換上。
她皮膚很白,身材窈窕,來的時候化了些淡妝,換上了一件珍珠白的半袖連衣裙,整個人都添了一絲純淨氣質,常英眼前一亮,拿出來一隻夾板:“你要不要做個發型?”
蘇秀月接過來夾板,常英笑嘻嘻的:“這夾板會用的人不多,我來幫你燙頭發。”
蘇秀月笑了,這夾板在她看來還是比較落後的,幾十年後的她各種各樣的燙發器,夾板,囤了十幾個,因此她搖搖手:“沒事,我會的。”
頭發這東西,她不放心彆人來搞。
今天是常英的生日,焦點自然是她,蘇秀月為了不太張揚,隻把發尾弄得卷了一些。
其實,她的臉偏清純,並不是很適合卷發,弄成卷發反倒沒有那麼驚豔,也是為了襯托常英。
常英皺皺眉:“秀月,我覺得你還是直發好看。”
她沒有多想,蘇秀月卻放下夾板:“都差不多啦,好了,你宴會什麼時候開始?不要遲到了。”
常英一看時間,叫道糟糕,趕緊拉著蘇秀月一起往宴會廳跑。
她悄悄囑咐蘇秀月不要亂走,自己去應付一會就來陪她,蘇秀月也沒打算亂走,她打算找個沒人的角落,等常英忙完帶自己拜訪過常家父母她就離開。
常家宴會果然熱鬨,來來往往的人穿著打扮都是非富即貴,蘇秀月沒看幾眼,就坐到角落一個沙發上開始吃東西。
宴會上到處都是精致的蛋糕點心,這個時代外頭賣的這種點心還不多,頂多是些雞蛋糕等比較基本的甜點,而常家的宴會上,準備了不少的奶油蛋糕,巧克力蛋糕等等。
蘇秀月不知道多久沒吃過這種東西了,她趁沒人注意,拿了三種不同的小蛋糕,外加一杯牛奶,坐在沙發上悄悄吃了起來。
門外還在不停地有客人湧進來,蘇秀月沒有抬頭,自然沒有注意到,有個她認識的人也來了。
劉楚夕挽著夏明的胳膊,進了常家的大門,那天晚上她跟單位幾個男人喝得很多,最後被夏明帶走了,夏明雖然跟她發生了關係,但也打算對她負責,現在已經把她當成正牌女友了。
夏家在省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加上劉楚夕發現周明寬很快就辭職了,她心灰意冷乾脆跟夏明在一起了。
劉家隻是在縣城裡混得比較好而已,如今劉楚夕看到常家這麼豪華的彆墅,盛大的生日宴會,心裡忍不住羨慕起來。
她從小也算錦衣玉食,可是跟省城的大家閨秀比起來,自己還真算不上什麼了。
想到這,劉楚夕下意識地挽緊了夏明的胳膊,夏明拍拍她的手背:“彆怕,有我在。”
夏明能來常家的宴會,自然也是因為家世的原因,他到處跟人打招呼,而劉楚夕也暗暗地觀察著在場的人,忽然,她瞥到了坐在角落裡的蘇秀月。
想到那天自己被拖把打成了那樣,又被周明寬徹底厭惡了,劉楚夕對蘇秀月的恨就越發地深刻了。
她輕聲對夏明說:“我想去趟洗手間。”
夏明鬆開她的手:“好,出來就趕緊到我身邊來。今天我媽也來了,她跟常太太關係好,待會你可能會要見她。”
劉楚夕點點頭,轉身離開。
宴會上上到處都是酒水,各色果汁,劉楚夕站在遠處看著蘇秀月安靜地坐在沙發裡,似乎在吃小蛋糕,她身上穿著白裙子,乍一看,倒是挺好看的,想必也就是那種裝出來的單純騙了周明寬。
如果沒有蘇秀月,周明寬不會對自己這樣,想到在海南的時候,周明寬還會接受自己對他的好,可是後來,他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自己越來越無法接近,劉楚夕的心簡直在滴血。
她端過來一杯紅酒,手心發緊,一步步朝蘇秀月走過去。
蘇秀月背對著劉楚夕,自然沒有發覺,她在吃最後一口蛋糕,這蛋糕味道真不錯,甜而不膩,吃起來滿足感特彆強。
劉楚夕站在她身後,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她一咬牙,直接對著蘇秀月的腦袋澆了上去!
而這時候,常太太跟夏太太正在說話,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因為丈夫之間的商業合作而來往,到後來漸漸也有了些友情,夏天天身體不是很好,但在常英生日這天也還是來了。
“咳咳,英子好歹結婚了,我家夏明還比英子大了兩歲呢,到現在還沒個對象,我愁啊。”
“好了,你愁什麼?夏明條件這麼好,想去你們夏家的女孩還少,那是夏明眼光高,何況了,男孩子結婚晚也沒什麼的。”
夏太太臉色蒼白,對著常太太笑了笑,正好夏明過來了:“媽,要不先吃藥吧?醫生說了您三個小時得吃一次藥的。”
這會兒夏太太的確覺得不舒服,她手都有些使不上力氣了,抖抖索索地把藥盒打開,還沒吃到嘴裡呢,忽然急促地咳了一陣子,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常太太嚇得不行:“夏明!快看看你媽媽怎麼回事!”
夏明愣了,上去搖晃他媽:“媽!媽!您醒醒!”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都圍了上來,立即有人建議趕緊打電話喊醫生,而夏太太躺在地上,渾身不停地抽搐,看上去很是可怕。
這時候,蘇秀月剛被兜頭澆了一杯紅酒,她猛地回頭,正看到劉楚夕惡寒的目光。
原本蘇秀月是要教訓一番劉楚夕的,可是聽到那邊亂糟糟的聲音,以為是常英出了什麼事情,趕緊抹了一把腦門兒衝了過去。
等到她扒開人群看清楚,卻瞧見地上躺了個中年婦女,旁邊的人又是翻她的眼皮,又是不停地搖晃她,蘇秀月皺皺眉:“你們在乾嘛?想弄死她嗎?”
夏明回頭,瞧見一個臉和頭發以及裙子都濕噠噠的奇怪女人,他六神無主地問:“你什麼意思?”
蘇秀月一把拉開他,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不要動,否則她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
她把夏太太從地上扶起來,讓夏太太身體微微前傾,此時夏太太還有微弱的意識,蘇秀月命令夏明:“把人群疏散!”
夏明有些不相信蘇秀月,常英趕緊說:“夏明!你還要不要救你媽了!快疏散人群,另外打電話給醫生啊!”
夏明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讓大家都散開,蘇秀月從後麵抱著夏太太,分彆對她魚際、孔最、大椎、定喘、肺俞、風門、膻中、內關幾個穴位等進行按揉。
沒一會,夏太太逐漸蘇醒,她看著抱著自己的陌生姑娘,虛弱地說:“你,你在做什麼?”
蘇秀月繼續手裡的動作:“我在救你。”
那些熟悉的動作,她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隨著從前的傷心往事,全部都忘記了,她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去給任何人治病,可是剛剛那一刻她卻沒有忍住,還是出手了。
蘇秀月在心裡默默地道歉,爺爺對不起,我沒有守住對您的承諾。
她原本是想遵從爺爺的遺願,永遠不再碰這些東西,所以才在選擇專業的時候讀了英語,但麵對人命危險的時候,卻又如何選擇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