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柔繼續道:“班固《漢書》曾有言:宜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裡,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皇阿瑪,漢人之所以為漢人,那時候漢朝曾經的光輝,漢朝不僅統一了天下的土地,還統一了天下之民心,漢朝願意保護每一位子民,所以天下不論何人都願稱自己為漢人,既然漢朝可以,咱們亦可以,古有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今亦可有明犯強清者,雖遠必誅,皇阿瑪,兒臣覺得這是個機會。”
如今的大清強嗎?
強,必須強。
前幾年不好說,這幾年,康熙都覺得,在農事經濟軍事上,任何一個朝代也比不過。
不是彆的朝代不好,而是時代的進步。
唐漢強,但是再強也沒有大炮啊!
清朝強在時間的累積上,亦強在戈柔和胤禛這些年的努力上。
這番話戈柔說的慷慨激昂,雖說沒直說,但是該說的都說了,今個兒在這兒的,除了三阿哥那個棒槌,都是聰慧的,即便棒槌三阿哥也能聽明白。
確實讓人熱血沸騰。
戈柔的意思也簡單。
就是把“明犯強清者,雖遠必誅”這個概念打出去,把這個打仗的出發點歸結為為百姓出頭,讓百姓認為,這天下的統治者雖然是滿族人,但是心裡有天下百姓,有大清在,不會讓百姓受苦,即便是邊關,也讓分寸。
這也算是是戈柔的想法。
在戈柔的概念裡,國家國家,本職就該是為人民,為百姓存在的。
曾經,她是被保護的百姓,如今,她可以做保護百姓的人。
康熙沒說同意不同意,出聲道:“老四這話,你們怎麼看?”
怎麼看呢?
不管怎麼看,他們沒一個人反駁得了。
這個時候戈柔可能覺得還不夠,又繼續到:“有句話兒臣自知不當講,但是卻仍要說,沒有不滅的王朝,卻有不滅的世家,兒臣有心想把愛新覺羅變成一個標誌性的思想延續,譬如孔家,而這便是一個機會。”
沒有不滅王朝這句話雖然不中聽,但是確實事實,康熙不至於因為一句話跟兒子計較,他對戈柔說的把愛新覺羅變成一個標誌性的思想延續比較感興趣。
“你且仔細說說。”
“皇阿瑪,有良種肥料,後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咱們大清的不是,可是這還不夠,孔家靠著思想延續至今,曆朝曆代的帝王,都對孔家禮遇,這讓孔家得以延續千年,這是極為難得之事,兒臣覺得,孔家之言未必全然都是正確的,治國要用到各家學說,可偏偏讀書人隻稱自己為儒生,兒臣覺得這樣是不對的,若是可以,兒臣可以可以有一種新的思想替代儒家思想,譬如集百家之所長……”
戈柔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堆。
總結就是,用思想發財思想,但也沒必要自己創造思想,比如,在各家思想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讓其成為新的體係。
戈柔說完,所有人都回不過神來,過了許久,康熙才喃喃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皇阿瑪,兒臣自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要實現這些的前提是,咱們要取得百姓的真心信任,俗話說以真心才換的真心,如今沙俄發難,邊關百姓雖不至於流離失所,但是仍惶惶不可終日,百姓吃的飽飯,穿的暖衣,不覺得自己生命被威脅,這樣才會有精力去推行新的思想,而且這般做法,也會讓那些暗地裡的人瞧瞧,大清的統治,不可冒犯,明朝朝破,可百姓大清仍舊能護得住,剛才兒臣所說隻是,是一項需要幾代人才能完成的事業,若是真的做成了,即便有不肖子孫,後世無論是誰當政,也要對咱們愛新覺羅氏禮遇有加。”
戈柔說的這些,有些夢幻,聽著有些不切實際。
這就跟正在做小學數學題的小學生突然說了一道高數題目,即便一時間不知答案是否正確,但是確實足夠震撼。
震撼的同時,康熙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