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緩緩和同班同學孫玫瑰剛從學校側門出來,便依稀聽見嗬斥的聲音。
兩女孩子錯愕的對視了一眼後,尋著聲音跑近台階壁。
蘇緩緩就讀的“錦程書苑”遞出北平城較高的位置,所以校門口都是坡道,沿著坡道下去才是可供人和黃包車來往的石板路。
下麵道路和蘇緩緩此時所站的高度,上下落差大約三四米。
而此時一穿錦程校服的男生,正被七八個小混混模樣的人圍困在牆角打,一點招架之力都沒。
孫玫瑰見了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但下一秒便趕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並拉著蘇緩緩從台階石壁便退開。
連退好幾步後這才鬆手,看著蘇緩緩壓著聲音急忙開口,“是錢理童!緩緩我們快走。”
說完拉著蘇緩緩就要回學校,打算換個門出去。
蘇緩緩愣了一下,便跟著孫玫瑰走了兩步。但回神後便掙脫她的手,左右張望後看見圍牆根兒處有塊鬆動的紅磚。衝過去試著掰了掰,竟一下子便抽了出來。
孫玫瑰站在原處看清蘇緩緩的舉動,又禁不住倒抽口涼氣後,錯愕的喊了聲“緩緩?!”
蘇緩緩拿著磚沒空和孫玫瑰說話,抱著便衝回台階壁旁,向下一探頭“喂!”了一聲後,讓原本在毆打錢理童的人全都齊齊抬頭看向她。
就連錢理童也不例外。
蘇緩緩和他對上眼後說了聲“接著!”,便將磚丟了下去。
她這動作太突然,嚇得小混混們向後退了幾步,都怕被這從天而降的磚砸中。
但這一退,也給了錢理童些許喘息的空間。
蘇緩緩丟下來的磚頭恰好就砸在錢理童腳邊不遠,因為高度磚頭的邊角處還飛濺了些許碎磚。
被打得挺慘的錢理童抬頭看清蘇緩緩,正發愣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時,她已經縮回頭拉著孫玫瑰跑掉了。
直到這時錢理童才勉強回神,彎腰一把抓起同學丟下來的紅磚,快速抹掉從額頭上流下來的血,咬著牙表情凶狠的便朝距離最近的小混混衝了過去。
蘇緩緩和孫玫瑰兩人手拉手,互相牽著彼此從另一側的校門跑出去,直到跑到街麵上這才鬆開站在原地,叉腰喘氣。
孫玫瑰一麵喘氣還一麵止不住的笑,神情頗為興奮的看向蘇緩緩,“緩緩,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我怎麼都想不到你會丟塊磚下去。”
頓了頓後又補充,“還是剛從學校牆角挖出來的……這也太好玩兒了。”
蘇緩緩也跟著孫玫瑰笑,好不容易沒那麼喘後才掏出手絹擦乾淨沾了不少灰的雙手,一麵解釋給孫玫瑰聽,“怎麼說也是同學嘛……”
“那個錢理童?”孫玫瑰聽了撇了下嘴,微微搖頭後說,“要不是他家有錢,錢老爺給學校做校服隻收了成本價。就憑他老是打架逃課,估計早被開除八百回了。”
“緩緩,你心眼好是沒錯的。但是可不能和這種人扯上關係呢。”孫玫瑰說到這兒看向蘇緩緩,叮囑她說。
“怎麼會。”蘇緩緩笑著回答,“我就是順手幫一下而已。你就放心吧。”
蘇緩緩剛才會幫錢理童,完全是因為她上輩子曾見過錢理童被打斷腿後的模樣。
不過那時她和這位錢理童沒任何交集,隻知道他是萊恩旗袍行的少爺。就連他和人打架被打斷腿就此退學的事,也是事後孫玫瑰告訴她的。
後來她嫁給宋君問後倒也去萊恩旗袍行定製過幾次衣服。有一次天氣悶熱,蘇緩緩起身走到包廂的窗戶邊透氣時,恰好看見在小天井處,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錢理童。
那個時候錢理童的模樣……蘇緩緩倒是記不太清了。
但是他放在躺椅扶手上,隻剩一層皮包骨的手,蘇緩緩倒是記得清楚。
明明是和自己一樣的同齡人,卻因為斷了腿而意誌消沉,實在令人不忍心。
如果自己沒機會還好,既然現在有機會了。隨手幫一幫,說不定錢理童就會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蘇緩緩想到這兒又笑了笑,至回憶中回神後扭頭看向孫玫瑰,笑著說,“玫瑰,我挖學校牆角的事,你可幫我保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