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緊走吧!這裡不能待了!”金應心對宋太平道。
宋太平歎了口氣。
金應心見他不說話,上前搶著摁下電梯一層。
“你不走我走!”
他隨即發現,一層無論如何都按不亮。
電梯門關著,不上也不下,毫無反應,像發生了故障。
“你以為我們不想走嗎?現在已經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怎麼離開這裡!”
方悅沒好氣,她心裡也急,但畢竟有師父在身邊,不會像金應心那麼惶恐。
宋太平一層層按,所有樓層都沒反應。
“師父,你好像漏了二十一樓沒按?”方悅道。
宋太平嗯了一聲,伸手按下“21”。
電梯,動了。
金應心卻更慌了。
“我們要離開這裡啊!回二十一樓乾什麼,我不去!”
“果然如此,”宋太平道,“二十一樓,十四樓,是這裡兩個關鍵節點,解鈴換需係鈴人,死門也是生門,生門也是死門。”
金應心無法理解宋太平的話,方悅卻有些懂了。
“師父,你的意思,這兩層樓會是陣眼嗎?”
宋太平沒有回答,也許這裡麵還有他自己沒想通的難題。
電梯在二十一樓停下。
他們剛剛就是從二十一樓下去的,現在下去折騰一圈,又回來了。
不同於金應心的害怕惶恐,宋太平帶著徒弟在電梯門打開第一時間就走出去。
既然已經被困在這裡,那就隻有找到關鍵線索,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金應心原本縮在電梯裡,見他們毫不猶豫離開,隻得咬咬牙,也跟上去。
他更怕一個人被留下來。
剛走出電梯,宋太平的羅盤就開始瘋狂轉動。
方悅大驚,緊緊抓著桃木劍,精神高度緊張。
“師父,這裡跟我們剛才來的地方,好像又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
走出電梯間,連公司名字都變了。
原本掛著“合軒地產”的公司logo不見了,玻璃門現在全部變得泛黃陳舊。
“冰悅貿易有限公司?”
方悅念著鏽跡斑斑的公司招牌。
“我們剛才在二十一樓,也沒見過這個公司啊,小錢之前就說過這一層全是合軒地產的辦公室。”
玻璃門上著鎖,那鎖也是兒臂粗的大鐵鏈,方悅狐疑叢生,抬頭去看宋太平,見師父點點頭,她直接從斜挎包裡摸出一塊八卦鏡,把上麵纏繞的金屬絲掰下一根,插進鎖孔。
“鎖太舊,裡麵好像也生鏽了……”
方悅嘗試好幾次,居然還真把鎖打開了。
鐵鏈應聲落下,發出當啷一聲巨響,把早就草木皆兵的金應心嚇得差點沒魂魄離體,差點驚叫出聲。
方悅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眼神寓意很明顯。
換了平時,金應心早就生氣了,現在他卻沒心思去想這些。
玻璃門似乎已經很久沒打開,方悅用儘力氣,才能勉強推開,還附帶沉重噪音。
裡麵的辦公桌狼藉淩亂,文件報紙也零散亂扔,隨處可見,根本不像一個正常運行的企業,倒像是搬遷或者倒閉之後的景象。
方悅走進去。
手機燈光過處,桌上椅子上,都積滿厚厚灰塵。
經年累月的封閉,連呼吸裡都充滿灰塵的味道。
在新寰大廈裡,本來不該出現這樣的地方,這裡彆說寸土寸金,連個保安的職位空出來,都有許多人來應聘,隻因市中心寫字樓的待遇更好。
方悅心裡升起一個不該有的詭異想法,這個想法在她目光落向地上報紙的某一麵時得到了印證。
【離澳門回歸祖國還有57天】
【海關緝私局在一艘正在卸貨的三無船舶上查扣14貨櫃的走私進口汽車及配件】
【反對黨聯盟總統候選人、激進黨主席德拉魯阿當選阿根廷第47任總統】
再看上麵日期。
1999年10月24日。
……1999?
1999!
方悅心頭一突,忍不住叫起來:“師父你快來看!”
沒有人回答她。
方悅回頭望去,宋太平背對她正彎腰捂著腹部,好像哪裡不適。
至於金應心,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方悅顧不上那些報紙,趕緊過去扶人。
“師父!”
入手瘦骨嶙峋,冰寒透過衣裳直入手心。
宋太平也瘦,卻不是這種瘦到隻剩下皮包骨頭的瘦。
這簡直不像人了,倒像個骷髏!
方悅一驚,抬頭看向宋太平!
後者也正好朝她看過來。
本該有眼珠的兩隻眼睛,此刻已被微微泛青的眼白填滿,神似宋太平的臉上布滿青筋,衝著方悅緩緩露出獰笑。
“你覺得,我像你師父嗎?”
方悅自打跟著宋太平起,也算見識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場麵。
但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刻的驚悚恐怖!
一個神似她師父的人,被她抓住胳膊,朝她露出詭笑。
那真正的宋太平呢?!
方悅想要鬆手,卻已經慢了半步,那人反手就把她的胳膊緊緊拽住。
“不是你要找我的嗎,乖徒弟?”
那手抓得生疼,方悅禁不住叫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