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直接看傻了。
過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
“牛逼啊我的鳳,這是不是叫養鳥千日,用鳥一時?之前廣寒說你是上古神獸重明鳥,我還不信,現在隻能說刮目相看!早知道你這麼厲害,當時直接把你抱出來一頓噴就完事了,話說堃那邊是不是也還沒被收服?要不你也去噴一噴,回頭我得讓那些殿主們出點血,給你順點獎勵才行,等咱們回家了,我就給你加餐,你喜歡吃什……”
何疏知道小肥鳥最喜歡聽彆人誇它,索性一股腦溜須拍馬不帶喘氣。
可這次,他快把話說完了,鳳鳳也沒什麼反應。
它的身形好像畫麵靜止一般滯留半空,直到聽見何疏說到“加餐”,才微微一顫,直接掉下來。
何疏眼明手快,伸手把毛團接住。
一入手,他就不掩震驚。
“怎麼這麼冰?!”
原本蓬鬆的鳥毛濕漉漉貼著身體,顯得原本胖嘟嘟的身體也沒那麼圓了。
何疏感覺自己像捧著一塊冰,而不是一隻有溫度的小肥鳥。
鳳鳳眼睛半合不合,羽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
五彩斑斕的顏色似乎也在漸漸消退。
何疏哪裡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他直接慌了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換作以往,小肥鳥早就聒噪個沒完沒了,大肆炫耀自己的功績,趁機讓何疏簽下不平等條約,比如以後每周都要下館子幾次,甚至會要求他去訂做一隻鳳凰手辦放在家裡每天上香。
這些何疏在那一瞬間全部設想到了。
他唯獨沒有想到小肥鳥會變成這樣。
“好困……”
話從來就沒少過的鳳鳳,呢喃這兩個字之後,就徹底閉上眼睛。
何疏捧著它,看見它身上有白光發出,飛入自己掛在頸間的閻王令,而它的身體卻越發冰冷僵硬,最終連那微弱的上下起伏也沒有了。
“青璽給我。”
何疏聽見廣寒的聲音。
但他隻是一臉茫然,動也沒動。
廣寒拿走青璽,見他還是木訥遲鈍,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
“等我回來。”
何疏茫茫然抬頭,看著他拿著青璽大步走向前方。
“青璽在此,萬鬼莫有不從,吾以此璽,鎮八方邪魅,定天地安寧。”
廣寒的話顯然用上了法力,聲音重重疊疊,如有回音無數,又傳出很遠。
有神鏡加持,何疏現在能敏銳感覺到陰間變化。
就如現在廣寒一言既出,整個陰間隨之微微震了一下,好像受到感應。
遠處,千萬陰兵頓時安靜。
連同他們胯||下的戰馬,瞬間偃旗息鼓。
幽幽發光的綠色逐漸暗淡,隨著廣寒將青璽緩緩蓋下,如一陣狂風襲來,將鬼魂大軍原地吹散。
所有命令,悉數解除,所有詛咒,立刻消亡。
令行禁止,這就是青璽。
如此恢弘的場景,蔣思因和小田都看得怔住了。
但何疏卻沒有心情去關心這些。
他依舊捧著僵硬多時的鳳鳳,維持原本的姿勢。
腦海裡走馬燈似地,閃過許多場景。
他想起,大家來雲南之前,鳳鳳當時饞嘴,死活想吃三根牛奶冰棍,何疏怕它拉肚子,最後隻讓它吃一根,它還跟何疏鬨脾氣,一小時沒理人。
何疏心想,早知道,它想吃三根,就給它吃,彆說三根了,就是想吃龍肝鳳膽,隻要自己買得起,就得滿足孩子的願望。
雖然這小破鳥的年紀很可能比他還大很多,但年紀不代表心智,在他心裡,這就是一隻永遠沒長大的小肥鳥,幼稚聒噪,天天鬨著吃這個吃那個,又無比自戀,每天起碼對著鏡子梳毛五十次。
但就是這樣一隻能隨便舉出一堆缺點的破鳥,何疏現在卻覺得自己難受得撕心裂肺。
如果能回到剛才,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讓鳳鳳跑出來,以性命的代價去消滅北號。
對了,神鏡?!
何疏心頭一動,看向懷裡被冷落的神鏡。
他記得神鏡可以穿越時間,那是不是也可以……
念頭剛起,肩膀上就多了一隻手,及時製止了他的念頭。
“這不是它本來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