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忍不住想吐槽:“照你這麼說,有陽間在上麵頂著,天塌下來也壓不到陰間了?”
蔣思因欣喜:“何哥你可總算恢複你的活力和幽默感了!”
何疏:……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又一陣劇顫產生,眾人七歪八倒,差點站立不住。
何疏突然臉色一變!
這邊解決了北號之後,他沉溺於鳳鳳的死,顧不上去追逃逸的周判官,一時還忘記那邊有個更難纏的堃,正在與後五殿殿主作殊死搏鬥。
幸好現在沒耽誤多久的時間,希望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廣寒比他更快想到這裡。
“你們在這裡原地不動,我過去看看。”
何疏怎麼肯被留下?
“我也去,神鏡拿到了,怎麼都能幫上點忙的!”
廣寒看了他一眼,沒反對。
蔣思因和小田自然被留下,廣寒何疏朝剛才來時的方向趕過去,一路上隻能感覺森森撲來的寒意越來越重,血腥味也逐漸濃鬱,鐵鏽一般的氣味裡又帶著絲絲香甜,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像麥芽糖黏住鼻腔,讓人無法呼吸,聞之欲嘔。
何疏確實差點沒吐出來,隻能屏住呼吸強忍著,廣寒似乎察知他的感覺,回身把青璽遞過來。
“拿著,會好點。”
何疏拿著青璽在手,果然感覺那種難聞的氣味馬上削弱很多,似乎還多了點薄荷的清新,他頓時大感驚奇。
“青璽居然是空氣清新劑?!”
廣寒:……
什麼空氣清新劑,不過是因為青璽能隔絕鬼氣,而剛才那種難聞的氣息,是無數惡念在消散前不甘的掙紮,他在陰間早就聞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這些氣味也侵蝕不了他,但對何疏來說,這些味道卻讓他寸步難行。
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原先堃入侵的地方,空氣進一步凝固,何疏即便拿著青璽,也能感覺周圍像結了層冰霜,隨著他每往前一點,都像破冰船在冰川裡開拔。
終於,他們看見了幾位殿主。
金光屏障已經不見了,那個龐大如小山,裡麵有無數張人臉,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堃也徹底消失不見,但何疏定睛細看,發現原本那五位殿主,現在好像隻剩下一個還勉強能站著,就是剛才跟他溝通對話過的第九殿慶忌殿主,但他也是以劍拄地,三個躺在地上,還有一個不見了,剛才圍在四周戒備的陰差判官們,倒是還在,可都或坐或躺,早沒了剛才神采奕奕的模樣。
慶忌殿主站在那裡,衣袂飄揚,神色茫然,頗有些天地飄零的孤獨感。
“九殿主!”何疏忍不住喊道。
對方緩緩轉身,似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不轉身還好,這一轉過來,直接把何疏嚇一跳。
剛剛還是麵容飽滿的中年人,此刻已經滿麵皺紋蒼老,看上去像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唯有那背脊還挺得筆直,是以何疏剛才壓根沒察覺異樣。
廣寒卻沒有什麼意外之色,他對這番局麵,似乎已經有所預料。
麵對堃的本體,即便十殿閻羅加起來,也未必能應付,但是剛才他們相繼動用青璽和神鏡的同時,兩件寶物的威力同樣輻射整個陰曹地府,無形之中幫了他們一把,助他們收服堃。
饒是如此,五位殿主也付出了相當代價。
躺在地上這三位,應該是即將要隕落了。
果不其然,他念頭剛起,躺在地上的三具身軀,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隨後變灰變黑,化為粉塵,隨風而去。
“堃已經收服了?”廣寒問。
九殿主緩緩點頭:“他們三位拚死一擊,加上剛才神鏡之威輻射至此,堃的大半力量被銷毀,剩下本體的一小部分,無法徹底消滅,已經由第八殿拖回煉獄去了,幾百年內,應該不會再有餘力出來為禍。”
何疏想問那幾百年後呢,你們幾位都這樣了,陰間還有人能挑起大梁嗎?但他看看九殿主憔悴的神色,終究沒忍心問出口。
九殿主似乎看出他的疑問,反倒主動開口解惑。
“一代新人換舊人,十殿閻羅本來就不是永久不變的職位。這次能夠將堃的事情徹底解決,也省得周判官三番兩次想打它的主意……我猜,周恒是不是跑掉了?”
何疏知道他指的是周判官。
“是,我們疏忽了,沒能抓住他,反倒是北號死了。”
九殿主:“我早料到了,此人算計人心,分毫不差,他曾經也有機會當上第一殿的殿主,但後來他過不了神鏡那一關。他一直以為是我們後五殿聯手打壓他,為此不惜與西方地獄合作,反倒是北號,說到底不過為人作嫁衣裳罷了。”
何疏擔心道:“那他逃走之後,不會在陽間整出什麼事情吧?”
九殿主:“他也受了重傷,肯定會找個地方先躲起來,陰間現在百廢待興,等新的殿主一一就位之後,我們會發出通緝令,在陰陽兩界追緝此人。其他幾殿現在人手空缺,倒有些麻煩,幸好第五殿殿主人選已定,可以了卻許多麻煩,何疏,還未告訴你,我姓陸名贄,往後,我們可能就要多打交道了。”
何疏越聽越不對勁,怎麼說著說著,就繞到他身上來了?
還有,這位九殿主為什麼要自報家門跟他互通姓名,為什麼他感覺怪怪的?!
他心生不祥,趕緊出聲:“九殿主,我就是一普通人,現在連陰間出口都找不著,還趕著回去吃飯呢,還有我們家小朋友現在沒了軀殼,魂魄嚴重受損,我也得趕緊——”
“他想讓你當活閻王。”
何疏還沒掰扯完,旁邊廣寒直接打碎他轉移話題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