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照進來。
廣寒能看見對方的側臉,但又不是看得那麼清晰,朦朦朧朧有種難以言喻的微光。
他曾無數次想過眼前的場景,眼前的人,如今隨心所願,卻好像又非所願。
廣寒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試圖從那雙眼睛裡看出熟悉的靈魂。
但沒有,他能看見的,僅僅是一個頂著原主皮相,自以為抓住什麼小秘密小把柄的,得意洋洋的魂體。
廣寒沒了看戲的心思,他開始厭惡這個鳩占鵲巢的魂體,雖然明知道何疏不會有事,還是迫不及待想看何疏重新主宰這具軀殼。
他身後去勾對方的脖子,對方還以為廣寒終於意動,嘴角翹起,低頭親過來,卻冷不防脖頸一陣劇痛,下意識痛叫出聲。
“你乾什麼,放開我——啊!!!”
黑色影子從何疏體內跌落出來,見勢不妙轉頭就要跑,卻被一把長||槍攔住。
長||槍仿佛有種魔力,無形將黑影禁錮,讓他想跑也跑不了。
與此同時,何疏在床上翻了個身,懶洋洋抱怨:“你這麼快把他趕出來做啥?”
廣寒一語揭穿他:“還沒看夠戲是吧?”
何疏訕笑:“沒的事,這不是想誘敵深入,讓他自己露出馬腳嗎?”
他堅決不能承認自己想看戲。
廣寒似笑非笑,沒再追究,轉而看向依舊想要掙紮逃離的黑影。
“不用白費力氣了,你跑不掉的。”
何疏看著他反反複複想要突破長||槍的無形禁錮,都有點替他累了。
“最好趕緊把我放出去,否則你們承受不起最後要付出的代價!”
黑影竟還有餘力回頭威脅他們。
何疏都聽笑了:“代價是什麼?要不先讓我見識見識?”
黑影一氣之下,還真就凝為一團,朝何疏衝來!
結果還沒撞上,就被紅光裹住,慘叫聲頓起。
“這是什麼?!”
何疏慢悠悠道:“你若是人,它就是無害的,你若是鬼,它就是你的克星。聽說過閻王令嗎?閻王到時,萬鬼服膺,還有你一個遊魂野鬼抗命的份嗎?”
黑影的大喊大叫弱了下去,好像悟出何疏廣寒的身份,又是痛恨又是畏懼。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出來吧。”
何疏打了個響指。
忍耐已久的黎北馬上衝出來,撲向黑影,將其壓倒在地,一拳接著一拳往對方身上招呼,儼然想用最原始的方式來發泄心頭憤恨。
“就是你這個龜孫子把我害死了?!我今天不把你挫骨揚灰,就枉為男人!”一連串家鄉話的親切問候從黎北嘴裡冒出來,他一邊罵一邊狂揍,還一邊哭。
“容我提醒一下,”何疏插嘴,“你現在應該叫男鬼,不是男人了。”
他和廣寒也沒阻攔的意思,畢竟鬼是打不死的,不讓黎北發泄一下實在說不過去,畢竟他好端端一個大學生,居然就已經喜歡抬杠,把自己的小命給抬沒了。
黑影被閻王令和廣寒的力量兩頭壓製,根本無法反抗,隻能躺平挨揍。
彆以為鬼挨打不疼,鬼打鬼,魂體的力量相碰撞,靈魂震宕,其疼痛程度可能比□□上的疼痛更甚。
黑影一開始還回罵,到後麵隻能有一下沒一下地□□,像極了被拖到岸上苟延殘喘的魚,出氣多入氣少。